变为鲛人之后,迎春也明白了这种占有欲多么令人迷恋。
只是她到底是在这个世界上先做了那么多年的人,她跟白鲛很多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迎春把白鲛带回了莲梦宫的第三天,在迎春和自己的师妹交接了宗主之位,然后就只离开了自己的屋子一小会儿,再回去的时候,她发现白鲛背对着门口,正在抱着什么东西吃。
现在还不是吃饭的时间,她的殿里也没什么能吃,迎春打开殿门闻到了血腥味,心中猛地一跳。
迅速跑到了白鲛的身边,看到了他半张脸染血,捧着她养了足足十来年的,再养养就要拥有灵智的莽,正在撕扯着,已经吃掉半个身子了。
“啊——”迎春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殿内。
她立刻冲上去跟白鲛厮杀,可是她从来都不是白鲛的对手,也绝对不如白鲛狠心。
她咬开白鲛的脖子,白鲛甚至还在大口地撕扯吞噬那条蛇,面色麻木而冰冷,让迎春从头顶凉到脚底。
“为什么!”她大声地质问。
白鲛吃了整个蟒,肚子甚至微微有些鼓起,他用那带着血腥和碎肉的满口尖牙,对着迎春勾起一个纯良的笑。
她拉着迎春的手,摸自己的肚子,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引诱。
迎春是吃了他的血肉变成的鲛人,是他的眷属。
所以他们心意相通,迎春很快便明白了白鲛的意思。
他见了迎春喜欢莽,便吞吃了它,自己和莽融为一体,这样迎春就会更加喜欢他。
迎春被白鲛吓得当晚没有回屋。
但是她谁也没敢找,她怕她和任何人表现出亲近,白鲛都要生生将那个人像吞吃蟒蛇一样吞吃了。
她只是化为鲛人独自泡在她殿后的湖中。
白鲛一身是血,干涸之后的血迹看上去非常地可怕,但是他没有洗漱的习惯,只是有些茫然地坐在殿内,等着迎春回来。
他不会说话,但他能够感觉到迎春的情绪,他不知道为什么迎春会生气。
她除了他之外,不能有其他喜欢的东西,这是白鲛的认知。
任何生物都不行,除非那个生物能够强过他,吞噬他。
夜凉如水,到了下半夜,迎春还是没有回来。
白鲛闭上眼,寻找她的方位,很快便在后院找到了她。
他走过去,在岸边将衣服都脱了,慢慢下水,化为原形,朝着迎春游过去。
白鲛连哄是什么概念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迎春离开他的视线太久了,他不能忍。
迎春趴在湖边,异化的身体让她在数九寒天,也不会觉得湖里冷。
她闭着眼,却并没有睡着,她很生气,白鲛简直不可理喻,他怎么能把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蟒蛇给活活吃了!
她决定绝对不轻易地原谅白鲛。
月下湖面硕大的淡金色的鱼尾,自女子曼妙的腰肢下缓慢地在湖水中摆动。
突然,鱼尾被一双苍白的蹼爪给抓住了。
迎春猛地睁开眼,下一瞬那蹼爪一用力,趴在湖边的迎春瞬间便被拖入了水下。
一白一金两尾鱼在水底厮杀,但声音丝毫穿不出这一片泛起涟漪的湖面。
只有清辉映着的阴影在水下不断地碰撞,时不时有鱼尾甩出水面,拍散夜色的寂静。
人家的小情侣吵架是吵架,但是迎春和白鲛从来都是动手,甚至是搏命。
只不过鲛人的恢复能力堪称恐怖,况且白鲛的人族形象再怎么无害,他的武力值也是现如今这个世界,除了南荣元奚之外的顶级。
他纵着迎春伤他,但一旦玩腻了水下游戏,便很轻易地制住她。
他用强大的迷幻术将迎春包裹,哪怕迎春也是鲛人,知道他又在对自己用幻术,却也因为她是他的眷属,根本无法抵抗他。
于是很快,迎春化为人形,被白鲛从后院的庭院之中自水中抱出。
两个人长发全部散落,白鲛的湿发缠满他赤/裸的周身,在昏暗的光线之下,他看上去消瘦又邪恶,貌美到让人心生恐惧,像水中爬出的恶鬼,怀中蜷缩的是他在人间抢来的新娘。
他慢慢地用他看上去根本无法承受重量的足,抱着他的新娘进了屋子。
迎春又陷入了不能自控的幻术之中,她只能与白鲛抵/死缠绵,才能感觉到真实。
她的屋子里面,是整个莲梦宫最华美的,最宽敞的。
但是现在那张她过于奢华的大床之上,她被一双和她差不多纤细白皙的手指死死掐着手腕按着,半点挣脱的余地也没有,只能无助地揪着被子。
屋子里所有的声音,都被一层透明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泡泡一样的结界给封住,这结界的主人,是连自己伴侣的一丝欢愉声音,都不愿意和这空旷寂寥的夜色分享的。
第二天早上,迎春身上的痕迹因为她强悍的鲛人身体,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她睡姿非常难受,撑着手臂起身,就被屋子里的状况震惊了。
床塌了,她之所以难受,是因为睡在了坍塌倾斜的床上,而屋子里到处飞的全都是被子里被撕扯出来的棉絮。
帐幔横七竖八地塌着,一片凌乱之中,她身边的被子里,睡着一张极其无害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