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淇一睁眼看见傅延就睡在她身边,让她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她头痛欲裂,但是为了确认时间她还是从床上缓缓起身,这才发现原本身上的衣服也被换成了睡衣。她走到厨房喝了一大杯的温水,却怎么也没想起傅延是怎么进到她家里面的。
方若淇盯着冰箱上的磁铁发呆,傅延从身后圈住了她。
「我??你怎么会在我家?」方若淇回过神问。
「你开门让我进来的。」傅延在她耳边低声回答。
方若淇想起昨天在公司洗手间里听见的对话和一整天承受着办公室同事们关注的眼神,她拨开傅延揽住她的双手,走到衣柜前换衣服。
方若淇就这样头也不回地撇下他,傅延的眼神暗了下来。
「搬过来和我住?」傅延倚在墙边看向她。
「为什么?」方若淇从衣柜底层抽出一条牛仔裤。
「这里的环境不是太好。」
傅延对方若淇现在的住所很不满意,尤其在这里睡过一晚之后。空间小、潮湿、充满霉味、灯光昏暗,地点又在人烟稀少的窄巷里。要写出这里的缺点实在列都列不完。
他认为生活中最重要的就是拥有好的居住品质,首先得有好的居住品质才能为自己带来好的生活。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方若淇关上吱吱作响的衣柜问。
她不想再被说是靠着傅延的关係而怎么样,她本来就不是为了从傅延身上得到什么而故意接近他的,他们的相遇本来就是意外。
所以越是这样她越想要和他撇清关係,以前她总会觉得是傅延想和她撇清关係,但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换她想撇清关係了。她来做就可以了,反正他们现在的关係模稜两可,结束也没有不好??
「不用??」方若淇回答了傅延的第一个问题,却毫无底气。
她走到鱼缸前倒了一点饲料,抬起头看向那面贴满了明信片的墙。每一张都是她写给方若明的。
「为什么?」傅延反问。
「你只是需要一个够听你话的人吧?是谁都不重要。」方若淇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哭腔。
她完全没有预期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是存在她的潜意识已久,也或许是发自内心。
她蹲下来解开脚上的鍊子,但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手也止不住地颤抖,让她拆了好一段时间。她拿起那条鍊子丢向傅延,落荒而逃的模样像个小丑。
清晨刚下过一场大雨,天空乾净明亮。
方若淇走得太匆忙,身上只套着一件薄薄的衣服,没有外套。
她抹开眼泪,抱住自己的身体抵御路上刮起的寒风。她勉强走到公车站,却发现公车还有二十几分鐘才会到站。
方若淇低着头坐在候车亭,全身上下的寒冷让她觉得度秒如年。
过了没有多久一个人站在了她的面前。方若淇抬头,却发现竟然是她认识的人。但她现在的样子太过狼狈,她不自觉地又低下头回避。
「你是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啊?」罗子佑歪着头看她。
「我没有??」方若淇只好抬起头看他。
「你不冷吗?」罗子佑看她瑟缩着身体的样子问。
方若淇抿了抿嘴唇。
「我拿件外套给你?」看罗子佑往临停在路边的车走,方若淇跟上了他。
「你要去公司?上来吧我送你。」罗子佑从后座拿出一件黑色的羽绒外套一面说。
方若淇报出公司地址后,车上没有再出现过一句对话。
「这件外套??」车子缓缓靠近公司大楼后,方若淇才赶快找了空档问。
「有空再拿来还我,不用特别洗。」罗子佑说。
罗子佑把车掉头往家的方向开,一边想起了刚才方若淇脸上的泪痕。
方若淇下班回到家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门。家里面并没有什么改变,但她却觉得地板上像是佈满了碎玻璃,她每走一步都会鲜血淋漓。
她脱下罗子佑的外套,瞬间觉得像是挣脱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愣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拨号。
通话结束,她拿起披在沙发上的一件大衣穿上,一手抱着罗子佑的羽绒外套又出门了。
就这样方若淇在一天内就把罗子佑的外套还了回去。
「怎么了?」罗子佑看方若淇似乎没有想走的意思。
「我??有一些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可以吗?」方若淇在今天意外遇见罗子佑后,就觉得也许能试着请他帮忙。
方若淇真诚地看着罗子佑,向他诉说了自己这两天的烦恼。当然,她并没有说出她和傅延之间的关係。
不知道为什么,方若淇觉得看见他就有一种能够对他全盘托出的神奇魔力。
「那就换个环境。」听方若淇说完后罗子佑一言以蔽之。
「年终呢?要是有年终就领完再走吧。毕竟提完离职也需要再等一段时间。」罗子佑想了想又说。
之后罗子佑又补充了一些心理调适的相关建议。
「总觉得你比我理性很多,还替我分析了这么多,真的很谢谢你。」方若淇感激地望向他。
虽然年纪比她小,却意外地稳重,也许是因为上次罗子佑陪着她一起造访了球队里的那些人加深了她对他的信任。方若淇觉得今天能和他聊聊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