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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有了凌弋的帮助,安果也是过了一周后才重新见到阿骁。
警局的人从车里卸下一只铁笼,几人前后一起把笼子搬进安果家。此时的阿骁被戴上口笼和项圈,高大的身子被迫蜷缩在逼仄的铁笼里。双眼混沌无神,见到安果时也没有一丝反应。
凌弋环抱着手臂站在屋外,皱着眉看着送阿骁回来的几人,不客气的质问:“你们这什么意思?官方早就禁止私刑,即使是管教,也不至于这么一身伤吧?”
“凌少爷,您可误会我们了,这也不是我们想的啊!是这兽奴实在不听管教,过去后打伤了我们几个警员,我们为了制止它,不得已才出的手,兄弟们都是些糙人,下手也没注意轻重。望凌少爷谅解。”押送的警员笑得一脸谄媚,话里话外都撇干净了干系,意指都是阿骁的错。
“呵,你们的手段多脏我还不清楚,别在这给我装,它身上多少伤,我会找你们管事的好好说道说道,”凌弋伸出一只葱白的手指戳在这人的肩头,逼得他直往后退。“赶紧滚,以后让我再见你们进这屋,都别想走着出去。”
赶走了警员们,凌弋才收起黑成铁的表情,深呼吸后恢复平日的模样打开门去看安果。
在豆豆的协助下,安果已经把阿骁从笼子里抱出来放到了床上,卸掉在阿骁脸上勒出血痕的口笼。
豆豆帮着安果给阿骁换掉了一身血污的衣服,学着安果的样子拿着蘸着温水的毛巾,小心地给阿骁擦着身子。给阿骁擦净身子后,豆豆都不知来回跑了几趟换干净水,毛巾也擦脏了几条。
阿骁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好皮但也没一处明显的伤疤,渗血的口子都是细长却深。安果拿着蘸着碘伏的棉签,小心的擦在阿骁的伤口处,然后用绷带包扎好,同时观察阿骁的反应。
可是阿骁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给安果一个眼神,半着垂眸双眼空洞的看着前方。
“果果,怎么样了?”凌弋推开门,走到安果身旁。
“阿骁一直这样,没有任何反应,它这是怎么了?”安果双手捧着阿骁被绷带缠绕住的大掌,心里满是担忧和恐慌。
“它应该是被注射了一些药物,过几天代谢干净了就会正常。我明天让人再送点药过来,你给它吃下,这样好的快点。”凌弋抬手在安果头顶轻柔的抚摸,语气难得的正经:“学校那边也已经请好假了,我托人帮你记了笔记,到时候会送过来,这几天你就安心陪阿骁吧。你早点休息,我先带豆豆回去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安果看着阿骁毫无生气的脸,愣愣地点头,待凌弋带着豆豆走出卧室后,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安果才恍然回神急忙追出去。
“阿弋,等等……”安果踉跄的追上,双手拉住凌弋的手,真诚的道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因为你一直不让我道谢,也不知道为什么你真的愿意帮我……但我还是想说,如果有天你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
凌弋听完安果的话,轻声地笑了,反问道:“那我先问你,你怎么知道我能帮到你呢?”
安果垂眼想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曾经在老宅我收拾我母亲仅有的遗物时,看到一张我母亲在军校门口与寝室室友们的合影,我母亲身边有个女孩子明显与她关系很好,重点她也是一头金发,你的眉眼与她格外相似。我从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熟悉。另外,联邦姓凌的人并不多,能有实力的住进这里的更不多。我就赌了一把。”
“你说对了一半,”凌弋点点头,表示认可,“我母亲与你母亲安雅将军曾经确实是好朋友,但我却帮你不全是因为她们,而是我一开始说的,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凌弋看着安果的眼神里掺着无限的柔情,没了往日嬉皮不正经的模样,这样的凌弋看着格外深情。
“因为我家世的原因,我没什么朋友。除开那些想借我攀附我父亲的人,我没有一个可以毫无保留诉说任何话的人。你就是唯一一个肯听我说,而且不会背叛我的人。即便出于这个我怎么都得护好你。”
“好哇,敢情你是把我当万能树洞了?”安果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知道就好,小树洞,早点睡觉,我们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解决,快点把你家阿骁弄醒,缺了一个打手,我可不敢保证行动一定成功。”凌弋嗤的一下毫无形象的笑出声,在安果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牵着豆豆朝安果挥挥手回了自家。
安果回屋时阿骁已经合上眼安静地假寐,安果一靠近,阿骁又突然睁开了眼,明明眼里满是血丝,眼下青黑一片,就是不肯睡觉。
安果放缓了脚步从另一边睡到阿骁的身边,头贴着阿骁的手臂,双手缠着阿骁的胳膊,把手指插到阿骁的指缝间与它十指相扣,尽力压着自己发紧的喉头,忍耐着想哭的情绪,声音轻柔地说:“阿骁,我是果果呀,我们回家了,我们安全了,睡觉好不好?睡觉你才能好的快,明天阿弋会送药过来,吃了你就会好起来。我这几天都没什么胃口吃饭,还吐了几回,我想吃你做的饭……
', ' ')('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
安果拖着阿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看,是不是都瘦了,你辛苦养出来的肉肉都要没了,阿骁,我好想你啊……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我要是再厉害一点,你就不会被我连累了……”
安果这一周也是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夜夜梦见阿骁遭受各种酷刑,半夜惊醒后浑身都是汗,摸着身边冰凉的床铺再也睡不着。思虑过重后,食欲也不好,吃进去的东西也因为反胃吐出来,甚至见着一些菜也会本能的恶心吃不下。
现在阿骁终于回来了,躺在他的身边,他能感受到阿骁的体温,一颗悬着的心才算停回了胸口。只是现在神情木讷又不肯放松地阿骁,让他又无比心疼。他似乎能想象这一周阿骁经历了怎样的待遇,才能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也不肯放松地睡着。
“阿骁,别怕,安心的睡觉吧,我在这陪着你,”安果絮絮叨叨地说到口干,仰起头看了眼阿骁,只见它的眼睑低垂的就快闭合,睫毛疯狂的颤抖,是它在与自己的困意做挣扎。
安果微微起身往上爬,温柔地吻在阿骁的眼皮上,“睡吧,我们一起睡。”然后拉开阿骁的手臂环着自己,像以往的每晚它抱着自己那样,把头搭在阿骁的胸口,手抱着它的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安果尽力平稳心绪让自己入睡,听着阿骁强有力的心跳声,困意也渐渐袭来。在感受到手下的阿骁的肌肉在慢慢放松后,安果抵不住困意睡着了。
睡到凌晨安果再次惊醒,摸到阿骁温热的身体后才安下心,收了收抱着阿骁的手臂也睡不着了。
现在阿骁呼吸平稳,睡得很沉,安果的脑袋跟着阿骁的胸口一起起伏,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着和阿骁曾经的生活。
从第一次见到阿骁,把阿骁带回家,到确认恋爱关系,再到第一次庭院里做爱,每一段都满溢着甜蜜。和阿骁在一起后,向来都是阿骁宠着他,哄着他,照顾他。有了阿骁的纵容,他也变得娇气,受不得丁点委屈。即使有时是刻意的耍赖,安果知道阿骁也会由着他,始终待他如初,把他当做最珍贵的宝贝对待。对着阿骁,他会卸下被迫戴上的成熟稳重的面具,肆意的撒娇耍赖,做着多年来都不会有的幼稚行为,顺着本能做最真实的自己。
这次的事让安果从心底感到自责,若不是他以为隐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就不会成了让兰雪诺伤害阿骁的资本。这一次他不会再退让,为了保护身边人也为了自己。
清晨凌弋和豆豆带着家庭医生来看安果时,安果已经洗漱好,甚至给阿骁也简单的洗漱过,就等着凌弋他们了。
医生仔细替还在沉睡的阿骁检查过后,走到卧室外向安果和凌弋解释阿骁的情况:“你们先不用担心,它现在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它身上的外伤我重新上过药包扎好了,以兽人超强的恢复力来说,明天就能愈合。只是那帮人给它注射了大量专门用来压制兽人的药剂,会让它的反应变得迟缓,嗜睡,这几天就多给它喝水,配上我开的药,能让它加快代谢掉体内的残留的药物,它就能恢复正常了。”
送走医生后,安果和凌弋坐在客厅里,商量着下一步计划。
“你想怎么做呢?”凌弋翘着腿,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安果。
经过一个夜晚,凌弋总觉得安果变得不一样了。在他的眼里,安果一直是腼腆中带有一点违和的深沉,而现在的安果周身的气场带着一丝凛冽。
“当然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安果答,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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