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夏低头沉思,抬头看了眼王京雅:“什么时候?去了多久?”她有些疑惑地解释,“我现在想我上个月是待在家里的,可是又不对,我猜这些应该是和你们有关的部分,可你们爸爸住院期间,记忆基本没有不对的地方啊……”
王京宇哪敢让母亲再想,他信了,他是真信母亲失忆了。
可失忆了对他们没有感情的母亲,会怎么看待在父亲病重的时候他们统共去了一个礼拜这件事,怎么想结果都不会太美妙。
“我那时候工作很忙,家里的事情都压在你身上,所以可能我去过的日子你现在回忆起来不太清楚。”他勉强辩解,“不过这不是重点,妈,我觉得你想错了,要是我们感情不好,我和妹妹会在这里吗?”
他余光瞥向何奶奶和李阿姨,两人这时表情有些讥讽,可总归没说什么,他提起戒心,决定要哄着母亲到他家休养,把母亲“保护”起来,这失忆了没准还更好哄钱。
说起来他之前就觉得母亲那手头的钱估计还挺多。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宁初夏很困惑,“可我总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一家四口,感情特别好吗?”
“是的,一直都很好!”王京雅连忙抢答,“就算我们各自成家了,也和一家人一样,妈,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要不你到我家去疗养一段?”不过她等等得和丈夫说上一句,让丈夫腾出房间。
王京宇一听妹妹这抢跑动作,马上也抢话:“京雅那房子面积小,住不下,我这当儿子的,有照顾您的义务!”
宁初夏没有理会这两人的抢答,她很诚恳地看了过去:“我现在想不起来,可我觉得不太对,这样,你们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兄妹俩对视一眼。
宁初夏思考了一下,抛出问题:“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这问题一出,王京雅和王京宇都愣了,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母亲的生日,以前可都是母亲替他们准备生日,后来成年了,他们都不在家,一般父亲会提前发消息提醒他们要给母亲祝福。
王京宇只能赌一赌了,他印象里,反正是在上学期间,天气应该是挺暖和的:“五月……十几?我这得看日历才知道,我农历新历对应不上。”
王京雅被逼上梁山,只能猜了:“农历,农历五月二十?”她抄了下哥哥的作业。
两人没注意何奶奶和李阿姨同时莫测的神情。
“不是啊,我是农历二月生的,二月初四。”宁初夏看向两孩子的目光已经满是疑虑。
“哎呀,我想起来了!妈我错了,但是现在大家都用手机记东西,我是真不记得。”王京雅立刻变脸解释。
“这样啊,那……”宁初夏喃喃自语,“这个总该是知道的吧。”
“我对什么过敏?”她认真问,“如果还是很难,那要不就说我不吃什么也行吧!”她勉强降低标准。
当事人就是很迷茫非常迷茫。
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母亲不吃什么?至于过敏的东西,那母亲肯定不会吃,他们更是不知道了。
又是一道只能猜的题目。
王京宇自暴自弃:“冬瓜。”
“青椒。”
宁初夏的表情肉眼可见的便沉了不少:“我特别喜欢吃冬瓜和青椒的……你们没听清楚我在问什么吗?”
两人已经辩解不出来了,宁初夏还在问。
“对了,我连着三四年体检报告,都查出来一个地方不舒服,是什么地方?”
“我……我和你爸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我最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
“我喜欢什么颜色?”
……
她一退再退,问题的“难度”急剧下降,宁初夏问的都是寻常感情好的父母子女关系中,多少应当知道的事情。
面对着两人的沉默,宁初夏又问:“这些你们都不知道,那你们总知道你们爸爸的忌日吧?他还没走几年呢。”
“……”二人能给予的还是沉默。
到最后都猜不出口了,百分百猜错,而且甚至会踩雷——比如答母亲最喜欢的颜色,居然两人都说出了母亲不喜欢的颜色,这样的回答,和不回答没什么区别。
可是这个问题,好像确实不太好不说话。
王京雅犹豫道:“6月23日?”她记得总是在学校上课期间的事情。
王京宇没有类似的判断标准,他都恨不得找个借口去厕所查一下当初定的车票,他自暴自弃地回答:“6月20日左右。”嗯,范围扩大,没准能中?
“不,是7月22日。”
宁初夏看着两人,表情已经冷了下来:“我现在已经确认了,我们感情肯定不好,不只是我和你们,老王应该也和你们不怎么样。”
“妈,你真误会了,几个问题怎么能说明什么呢?”王京宇尴尬极了,何奶奶的儿子带着另外两个脑科专家站在旁边围观了好一会,他丢脸死了。
宁初夏没有动摇:“是说明不了什么,可起码说明了你们一点都不关心我和你们爸爸,连我们个人基本情况都不清楚,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生日、喜欢吃什么不能吃什么、爱穿什么衣服喜欢什么颜色……这些你们没一个知道的,甚至连你们爸爸的忌日,你们都答不上来。”
“我想,我应该不会和这么漠视、不关心我和老王的孩子关系好吧。”
这逻辑合理通顺,难以反驳。
看着就连隔壁病床都露出的认可,一副他们是趁人失忆想要骗人的表情,王京宇和王京雅都想要挖洞跑了,他们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出任何什么例子能说明他们其实和母亲关系还算不错。
第30章 儿女都是白眼狼(三)三合一
人生何处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