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个人而言,在我当年走出困境的时候我遇到了很多帮助,我自然也希望能够将这份善意传递出去,当然,我得先说明情况,星海其实并没有所谓的性别歧视,之所以女性员工为主,多少还是因为我司的主营业务主要是面向女性的,我司同样也有很多的男性员工。”
“而我所做到的,其实只不过是把来应聘的男性员工和女性员工平等对待罢了,之前网上的争议我看过了,其实那也大多是以讹传讹,只是不少网友提前把打算生育,已婚等作为了应聘人员的扣分项,这强行扣分之后,自然两者就有了微小的差异,可在我们这,这些扣分项是不存在的。”
宁初夏对这件事的解释很明了,她不过是在诸多的职场歧视面前选择了平等对待,倒是反过来被指责了一通歧视。
苏丽丽忍不住:“宁阿姨说得太对了,凭什么就说人家要照顾小孩不能全身心投入工作啊?我也没见说话的那些人自己平时就做到这个……”
这点宁海星也很赞许:“妈妈也说了,公司里提倡的是效率工作,如果逼着大家来公司呆一整天,结果明明没有事情在那喝茶聊天,不如早点结束工作按时离开。”
这点也是星海集团的企业文化,集团的上下班时间并不严格——这也取决于工种不同,有些岗位必须排班轮岗,在该到位的时候必须到位,总之,集团是以完成工作为目标的,而不是为了工作时间而努力的,当然,要是有人想着浑水摸鱼,就会很快被淘汰,因为一个人的摸鱼会影响其他人的工作,而集团里的考核机制也很明确,工作量如果长期不足,就会导致岗位被取缔合并,进而被调职,目前来看,这略有些理想化的上班模式运转得很好,即使偶尔出现问题也会很快被修正。
——宁初夏曾经笑称这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星海集团内部的员工早就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大家都很享受于集团内部的高效率,多休息工作模式,他们工作得舒心,自然也希望能够维持这样的工作模式不断运转下去,这就使得他们会主动地将群众中不遵守规则的那个给“排挤出来”,长此以往,问题越来越少,自然也就万事大吉。
宁海星从高中毕业开始,每年的寒暑假都会到集团实习,平日上课期间,宁初夏也会时常和她沟通公司的战略部署。
像是星海集团最近收购的那个奢侈品品牌方案,宁海星便作为第二负责人跟了全程。
苏丽丽读的是法律,宁初夏也同样向她发出了邀约,等到研究生毕业后,苏丽丽便会直接到集团的法务部门上班。
宁初夏在通篇采访中没有展露出哪怕一丝的疏漏,记者开篇给的引语和结语更是满满的溢美之词,苏丽丽看得满足,稍微侧首才注意到闺蜜脸上有些恍惚的神情。
“怎么了海星?”
宁海星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她刚刚恍惚间想起了当年的自己,那时候她多害怕看到类似家暴的词语啊?而如今的她,早就抛却了那些恐惧,平日里和妈妈一起去做义工的时候,还会一次次地用自己过往的经历去安慰同样的家暴受害者,告诉他们,他们只要往前迈一步,就会看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杂志才刚看完,刚刚被讨论的话题人物宁初夏就打来了视频电话。
电话一接通,屏幕便露出了宁初夏满是笑容的神情。
即使是隔着屏幕,也能瞧见她和当年相比没有什么区别的外貌,这其实也难怪,她没有烦心事自然也越活越年轻了。
屏幕里稍微能看到宁初夏身边的背景,像是宁海星这样眼尖的人一眼就能确定妈妈应该是在办公室那。
“都让你们不用那么着急了。”宁初夏看着女儿和像是半个女儿的苏丽丽是又气又好笑,“哪有你们那么早就跑去候机的,在候机厅坐着不累吗?”
听到这话,宁海星迅速地回答:“我们这不是难得两个人单独出去玩吗?之前都是去上学,带着一堆行李也不好逛,我们在网上看到了不少候机厅攻略呢!是吧丽丽?”
忽然被闺蜜cue到的苏丽丽也立刻接话:“是啊宁阿姨,我们还买到了你的杂志呢!”她炫耀般地拿起了今天刚刚入手的杂志。
宁初夏瞧了眼倒也没多问,宁海星和苏丽丽都很听话,两人又都是上进的孩子,这几年的休息日基本全都用在公司和个人提升上了,这不,难得单独出去玩兴奋成这样。
她又交代了几句让女儿和苏丽丽注意安全要记得报平安,便把电话给挂断了,毕竟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眼见这要命的电话终于被挂断,苏丽丽和宁海星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如释重负。
“海星,这要再来几次我命都没了……”苏丽丽从来就没有和宁初夏撒过谎,虽说刚刚宁初夏也没怀疑,可她这心里还是忐忑。
宁海星只能愧疚地拍了拍闺蜜,她这做坏事一个人没胆子,就拉了苏丽丽壮胆,结果她们两个小怂包一个比一个胆小。
她手上紧紧握着机票,这趟出行,她有个想要去的目的地。
她想去做一件坏事。
……
同样瞒着女儿的宁初夏已经到了另一座城市,事实上她刚刚身后的老板椅不过是临时去家具店借用来视频对话做背景的,如果宁海星特地截图放大看,就会发现这椅子和宁初夏平日里办公室的那个不是同一把。
“出发吧。”宁初夏从家具店出来便上了路边那辆低调的车,一上车她便开了口。
同样坐在后排的另一位女士摘下了墨镜:“你和海星说好了?”
“嗯。”宁初夏轻轻点头,看向旁边的吴梅霞,“他看到我们一定会很惊喜吧?”
“那是肯定。”刚刚还绷着脸的吴梅霞忽然跟着笑了起来,眉眼里是全然的放松。
这辆车的目的地距离这座城市要开三个小时才能到达的本省监狱,事实上两人也都是第一次去。
这辆车开了很久,两人都稍微休憩了一番。
到达目的地后便要排队领号,按说她们俩人的身份并非犯人的亲属和监护人,想要探监有些麻烦,不过吴梅霞和宁初夏已经事先准备好了手续,拿号便排队进去。
进入等候区的时候是不能携带手机和其他东西的,两人是卡着下午探监开放的时间点来的,没等太久就轮到了她们俩。
监狱不知道是装潢的原因还是采光的原因有些冷,两人坐在等候的长椅上隔着玻璃便能瞧见穿着单薄略有些发抖的陈振海。
对方曾经还算看得过去的样貌现在早就不复存在了,瘦得厉害颧骨突出,整个人看上去满脸戾气。
宁初夏和吴梅霞对视一眼,均是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看到他过得不好,她们俩也就放心了。
监狱是最能熬人精神的地方,在里面是需要做工的,虽然每个月犯人能花的钱有定额,可是有家人存钱和只能靠自己赚钱的,那待遇还是会差上挺多。
监狱里规定严格,陈振海一看到两人就满脸恨意,脸上扭曲的表情如同地狱来的恶鬼般扭曲吓人,可现在他已经吓不到任何一个人了。
“你们还敢来?”陈振海的脸几乎要贴在窗户上了,他拿起传声的电话声音沙哑又带着恨意。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这两个娘们给算计了!
宁初夏说话时总是带着笑:“怎么不敢来了?我这肯定是要来看一看你过得怎么样的,看到你过成这样,我回去都能多吃三碗饭了。”
“也不知道你在里面过得好不好。”吴梅霞倒是故作忧愁,“不过你平时这么逞能,应该谁也不怕吧?”
只是看着两人脸上的表情估计谁也想象不到,正是她们俩联手把陈振海送进的监狱。
当年吴梅霞和陈振海离婚后不久,陈振海就败光了手头上的钱,宁初夏彼时已经有了点钱,她便拜托朋友多多关照陈振海,万一对方一有起色,就帮忙使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