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休息的光头强，怎么也无法入睡。
头痛欲裂，他死死咬着被子，牙齿溢出血丝，双手紧紧抓住床栏，几乎想要撞墙以减轻这痛苦。
如果有人进来探望，一定会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到。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光头强松开口，大呼着气，血沫自嘴角流下，被子几乎破了一个小口双手抓得泛红指尖渗血。
他费劲吃力地翻身下床，到卫生间里清理血迹。
看着镜子里有些内凹的双颊，灰白难看的脸色，，这幅病样真丑啊。
就要，等不下去了。
光头强自言自语，摸出口袋里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有五颗强力特效药，可以让他暂时恢复健康状态。
他倒出两粒在手心，浅柠檬色的药粒像小孩子爱吃的糖一样。毫不犹豫，仰头吞下。
脱下病服，他坐进浴缸里，慢慢拧开水龙头，温水哗哗四jian，很快氤氲整个卫生间。
洗完澡后，光头强赤诚着身体走到月银的全身镜前。特效药发挥作用了，此刻这幅身躯透着点淡粉，分外诱人；而脸色也变得红润，扯出来的笑足够让月亮躲进云层遮羞。
很好。
光头强满意地，重新穿好病服，出门去找方航。
已经有方苏渝提前打过招呼，守卫没有阻拦住人。
他锁上门。
方航也没有睡，坐在病床上，依旧愣愣的。光头强上床去，跪坐在方航面前，用略为委屈的语气说：“方航，你快醒醒啊。”
说完一句就轻柔地亲对方一下。
十几句话之后，光头强发现方航的嘴唇在动，似乎对这个亲密的动作有反应。
既然已经决定用这种方式尝试唤醒，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光头强惨然哑笑，伸出手，把对方和自己都褪光衣物。
没有任何的阻隔，光头强双手环上方航的脖颈，附在耳边说：“你不是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我吗？”
这一句话明显让方航身子一颤，微微发抖，眼中似有什么闪过。
紧贴在一起，细腻的触感，身体本能的升温，反应。
光头强再次凑上前，唇瓣相贴，软香探进去，笨拙地邀请着对方纠缠。
强、子……强、子………我的…………
有些僵硬的身体不再颤抖，连空洞的眼神也慢慢有了活气。
方航推开光头强，炙热的神情一如从前。他反过身压倒人，一字一句地说：“我的，你是我的…………我爱你………”
一夜翻云覆雨。
天色微亮，困顿的光头强出于在基地里养成的生物钟，还是醒来。
缓缓睁开眼，入目是方航带着浅笑的俊颜，深情的双眼。
“你回来了。”光头强费劲伸出一只手指，戳戳方航的挺拔鼻梁。方航应了一声，又躺了一会儿，才起床整理两个人。
方航为光头强打理好柔顺黑发，看着镜子里两个人紧靠在一起的身影，愣神。
或许，这是最后一次的，能在一起的时光了吧。
“怎么了？航，”光头强见他发呆，轻轻推他一把，“没事你就出去啦，给我冲杯葡萄糖水。”
让方航出去，光头强关上门，笑脸瞬间垮下，眉目间都在隐忍着痛苦。
拿出强力特效药，又吃了一颗。昨天晚上太过火，把时间足够的药效冲淡，那些钻心的疼又来了。
过了一会儿药效重新发作，光头强才觉得好受不少。
门外传来叫声，光头强收好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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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苏渝:“你猜我的心在哪边？”
熊二：“难道不都是左边吗？”
方苏渝：“错了。”
熊二：“右边？”
方苏渝：“在你那边。”
☆、第六十一章安乐
方苏渝亲自来送早餐，看到已经清醒过来的方航，忧喜交加。喜的是哥哥醒来；忧的是律师说判决书快要出来了，无论如何方航都不会有未来。
光头强要回张家屯一趟，张爸张妈已经催了他好几次。
所以吃完早餐，只剩方氏兄弟两人对坐着。
方航把方苏渝招到旁边，反常地摸摸弟弟的头。他知道从小到大，都对方苏渝太严厉了，尤其是父母出事故去世以后。
“小渝，你有没有恨过我？”方航注视着方苏渝，神情第一次没有肃厉，弄得人反而不自在。
苏渝也看着方航，认真思考一下，说：有。自从爸妈走后你管着我，就特别讨厌你，什么都想和你对着干，尤其是你不让我学医的时候，恨死你了。
方航的手一顿，苦笑摇摇头，听弟弟继续说：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原来都知道啊，害得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做一切坏事呢。
忽然，方苏渝凑过去抱住方航。方航感觉到方苏渝双肩在抽动，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他后背。他伸出手，拍着苏渝安慰。
“哥哥。”
“嗯。”
两人静默相拥。
良久，方苏渝放开了，用手背抹去眼泪，小嘴嘟起，整张娃娃脸写满了委屈。
“好了，哭的像只花猫一样。”方航扯过纸巾帮苏渝擦泪水，“你知道我时间不多了，有些事要交代你，认真听别说话。”
“从始至终，方家只有你一位少爷，家主必须是你。
“我走以后，要去上商业课知道吗？你要继承方氏，这是祖业，不要让它破落。
“不逼你和女人结婚，和那头熊在一起也可以。我在国有两个人工受孕的孩子，要把他们抚养成人，也算解决你的后代问题。
“然后，要照顾好自己，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难走，你得学会独当一面甚至可以去保护别人。都记住了吗？”
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如断了线般接连一串。
“哥哥…………哥哥啊……………”
方苏渝放声啼哭，又伏在方航肩上。
第二天，审判判决书批下来了，方航会被带走。结果是，江潇无期徒刑，方航三日后处决；兽人公之于众，但所在地从世界地图上抹去，并标记上百个假坐标避免人类再次打扰兽人。
临行前，江戬杰要求见方航一面。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谈话。
“你应该猜得出，我已经不是江戬。阿杰和戬儿早就被我融合回来了。他们都留了话给你。
戬儿说，他曾经犹豫过，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后悔。他没有后悔为你做的一切，他很爱你。
阿杰说，其实光头强早就恢复记忆。无论是催眠还是洗脑，对于刻骨铭心的事物，是不可能彻底清除的。”
方航愣住，原来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
上了警车，正要关上门，江戬杰突然又喊住方航:
“见到我姐，请帮我跟她说，对不起。”
方航点点头，车门合上。
“谢谢你！方航。”江戬杰对着远去的警车大喊。
方苏渝始终不发一言，双眼红肿，目送方航离开后，捂着嘴回去。哭得干涩的眼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整个私人医院，好像突然变冷清了。
光头强看望完章爸张妈，做了一些该做的事情后，又回到这里等一个人。
江戬杰依旧看不惯光头强，却不会轻易再动手。
又是三天。
已经是最后一颗特效药，还有两个小时的药效。
这时候，熊大熊二五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同时，方航踏上刑场。
光头强站在窗前，一直眺望。
窗外再好的景色，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压抑。
为什么，你还不来？
我，没法再等了。
空气都透着逼仄啊。光头强硬忍着心理上的难受，移步桌前，找出早已准备好的白纸和笔，浑身透着凉意，写下早已准备好的话。
桌上小时钟嘀嘀哒哒，偶有微风无声拂来，虽然是白天，却造成诡异的难耐气氛。
刑场上，枪响，方航倒下。
光头强强压着莫名的不安，写下最后一个字，没有署名。他急急地深呼几口气，抖着手拿起电话通知方苏渝过来。
强力特效药要开始失效了，但光头死还是尽力挪动脚步，为自己找到一套便装，费力换上。
如蚂蚁啃噬般，疼痛来了。
方苏渝提着一个小小的铝盒过来，神色带着悲哀把人扶上床。
“叶哥，你真的，决定了？”方苏渝语气有点颤抖地问。
越来越疼，光头强紧紧掐住被子，冒出冷汗，不可抑制地发抖，咬牙切齿地回：“我、等不………让我、走吧……………”
甚至蜷缩起身子，把自己咬出血。
方航，欠你太多，我来陪你吧。
方苏渝深呼吸，忍住悲伤，拿出铝盒中一支针，一支药剂。
强行按住光头强，不再犹豫地扎针…………
片刻后，被痛苦折磨的光头强安静下来，松开的手垂在床边，神色也缓和住，甚至露出恬淡的笑。
他走了。
方苏渝看着得到释放的光头强，忽然觉得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再身痛心痛了。
把针管扔进垃圾桶，收起铝盒。方苏渝认认真真洗手然后把光头强平放好，小心翼翼擦去血迹，为他整理头发、衣物，最后撤掉被抓坏的被子。换上一张洁白薄巾。没有盖住头，仿佛那个人只是睡着了而已。
做完这一切，方苏渝默哀一分钟，离开这再无生气的地方。
走到楼下，遇到江戬杰。江戬杰正要说话，却见方苏渝面无表情，声音平淡地说：“不用找他，他，死了。”
徒留江戬杰愣在原地。
方苏渝一直走到医院外。
一辆车驶来，在大门处停下。熊大他们来了。
熊二先冲出，跑过来抱起方苏渝转了几圈，随后的三个长辈都笑出声，熊大也笑了。
可把方苏渝放下熊二看他脸色不对，问：“见到我怎么不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而方苏渝抬起头看远方，说：“我哥刚处决。叶哥，也走了。”
片刻后，意识到什么笑容全部凝住。
☆、第六十二章葬礼
按照张家屯的习俗，一行人将光头强的骨灰送回去。
一路上，除了导航仪机械的女音，所有人都在沉默。
熊大紧紧抱着骨灰盒，脸上没有表情，眼里却满是悲痛欲绝。那张信被折叠得方方正正，就放在贴身口袋里。
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为什么，我回来得这么晚。为什么，让你痛苦的都是我。我才是真正的该道歉的人，对不起，没能给你一切。
灵堂摆了七日，熊大守了七天。
下葬的时候，天气晴好，是光头强喜欢的温暖阳光。
张爸张妈似乎老了十岁，嗓子早已喑哑，此刻只能张开嘴无声送别儿子。
熊大一言不发，站在一边注视着墓碑上的照片。直到张家人和其他人都离开，只剩下熊大，他还站在那里。
良久，他动动酸麻的腿，一步一步走到墓碑前，单膝跪下，放轻力气去抚摸小小黑白照，然后把头贴近，虔诚地吻了一下。最后起身离开，不敢再回头。
熊天和莫莉留下来，与张氏夫妇住在一起。方苏渝要赶回z国，把方航的骨灰带回本家安葬，齐乐同行。而熊大熊二，回到欢乐大森林。江戬杰还有工作要忙回去京都政府。
全都分开。
回到欢乐大森林。见到熊大熊二，涂涂兴奋地飞过来乱转，他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终于等到了。
部落里，兽人们见到两人都欢腾起来。熊大这才开始露出一个笑，和所有同伴打过招呼。
树洞里，早已被收拾干净，一如从前。涂涂跟在后面，说着闲话，哪里新来了一家，哪里果树结果，一股脑说出来。最后还是蹦蹦受不了，让涂涂闭嘴。
熊大看着他们吵吵闹闹，久违的家的感觉，回来，很是窝心。
如果要离开的话，还真舍不得。
到夜晚，在河边搭起篝火，所有兽人一起庆贺狂欢。
看着差不多，熊大带着蹦蹦走到中心，大声地喊安静，郑重地说：“我已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无法继续留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新的下一任首领，就是蹦蹦。”
全场静默，然后爆出讨论声。
旁边的蹦蹦，惊讶，露出少女的害羞，愣愣说：“我、我不行的…………”
像一个大家长一样，熊大拍拍蹦蹦的肩膀，对着所有人说：“蹦蹦的才智有目共睹，这一次斗争中，做出不少贡献，有为大家考虑的ji,ng神和细心，况且武力值已经与我不相上下。我相信，蹦蹦一定是个优秀的首领。现在举手表决，同意的举手。”
他第一个将手举高，然后是熊二，萝卜头，涂涂……………陆陆续续有人举手。
蹦蹦感激地看着熊大他们当众夸赞让她自信不少，渐渐露出笑来。
最后只剩几个兽人没有举手，少数服从多数，新的首领就这么选出来。
第二天，熊大简单收拾了一些东西，告别所有兽人，踏上不知去哪的旅途。
三个月后。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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