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像阮阮那样目标明确,即使不确定自己未来要做什么行业,每个阶段都有一个短期目标,随时为最后的决定做准备。
“不知道也不要紧。”周牧泽拍拍他肩膀,示意到沙发那边坐下,“人的一生不是静止不变的,即使你现在有个目标,等你二十岁后或许会有另一个目标,三十岁后又有一个全新的目标,四十岁、五十岁直到一百岁或许都会有不同的理想。——就像阮阮,她五岁时的目标是学习书法,十岁后的目标是学会弹钢琴。”
“那父亲,你13岁时想过未来吗?”
周牧泽笑,“没有。”
“诶?”
“所以你可能比较像我,阮阮像你母亲——你母亲13岁时已经有了很明确的终生理想。”说着他忍不住扬起唇角,想起了年少时的秦意。
阿渝总觉得父亲的笑让人酸溜溜的,问:“那你没被说吗?”
“我学习很好。”
阿渝:“……说来说去就是学习决定一切。”
周牧泽没有马上否定他,而是问:“你觉得学习不能决定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学习不能决定一切。”
“比如?”
“世界首富是辍学创业的。”
“他辍学的学校是哈佛大学。”
“……”
阿渝又说:“美国总统的母校不怎么样,但他白手起家成了商业大亨。”
“他的母校确实不是名校,但他祖母是银行行长,他父亲是房地产大亨。”
“……”
阿渝气哼哼道:“那我母亲是高级外交官,我父亲是跨过集团董事长,我祖母是高级翻译,祖父是政界高官,伯伯们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哥哥们也都是行业翘楚,论背景——我一点也不比美国总统差。”
“所以你想靠长辈扶持成为人上人?”
阿渝小脸爆红,满腔气势一下子瘪了,到底还是个少年人,脸皮还不够厚,被父亲这么一说,羞愧得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周牧泽没有继续说下去,拍拍他肩膀,“先不要想太多,最近别再惹你母亲难过,等放暑假,父亲带你出去走一趟。”
半个月后,期末考结束。
周牧泽带阿渝去周氏上班,尽管阿渝聪明,但他发现自己除了倒茶打杂,什么都不会做,尽管只是一个普通的报表,父亲耐心地一一解释给他听,他仍然对背后的数据茫然无知。
更别说复杂的资本运营。
他不由想到,即使父亲将周氏的运营模式做到最成熟,交到他手上,他也什么都不会做。
挫败感油然而生,可他也渐渐有了认知——自己并不想做商人。
周牧泽并没有停下来,又带他尝试了不同的领域,从到商界到文艺界,政界到科学领域,每个领域都让他挫败不已。
很多看起来很简单的工作,背后都有着深厚的底蕴,就比如明曦哥哥每天一支笔一张纸,随便找个地方写写画画,可是与他交流的是世界著名数学家,他看过的书已经堆满家里那个最大的书房。
再比如魏橙表姐,她每次站在台上游刃有余地演奏最难的曲目,被无数人追捧,背后是她从小练习小提琴,即使功成名就,每天依旧会花大量的时间去练习。
更别说明昭哥哥和时雨舅舅这样的科学家,他们每天从早到晚都泡在实验室里,完全没有节假日的概念。
像明喻哥哥那样在政府上班,名校毕业的他,每天下班回家也依旧在充实自己,涉猎范围之广泛,他真正放开了交谈,阿渝发现自己连他说的话题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