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鉴定人吸引的时候,一个黑影混进了会场,在毫不起眼的角落里,似乎做着什么。而在此时,最有可能发现“医生”的崔振,正坐在程子墨的身边盯着她。
“原来‘医生’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会场,然后在爆炸装置上做了手脚。”凌漠恍然大悟。
“这连我们都没注意到。”萧朗摇头叹息,“子墨的伪装救了我们,但是也牵制住了崔振。”
就是鉴定人被挟持进入会场的这个时间差,“医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并且重新回到了楼下。对于正常人来说,那扇被黑暗守夜者成员锁闭的楼梯间的铁栅栏门是无法进出的。但是对于会缩骨的“医生”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事儿。所以在鉴定人就位后,“医生”又轻而易举地走到一楼每一个已经关闭的防火门后,像是在做什么。然后回到了操控室。操控室里没有监控,但是从操控台的破坏情况来看,是“医生”彻底摧毁了防火门的解除装置,让整个心矫托中心成为一个地牢。
“他用缩骨能力进出自如,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萧望说,“按照常理,这十二公斤硝铵炸药,足以让这座地牢里的人完蛋。”
接下来,就看见几名戴着口罩的黑暗守夜者成员慌张地跑到一楼,尝试打开防火门。在大力士撞击防火门未果之后,他们一起向位于一楼角落的操控室转移。再然后,就看见数十名工作人员和病人如潮水一样涌向大门,直到万斤顶拉开了防火门。
“‘医生’的行为很明确,就是要让他们死。”凌漠说。
“而且他肯定也是黑暗守夜者的人,不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暗号。”萧朗说,“他能用暗号引导大力士跳楼。”
“还有,就是为什么他仅仅有自己一个人,却能随时掌握黑暗守夜者的行踪?”萧望说,“如果他们是敌对方,为什么‘医生’总是能在关键的时刻出现在关键的位置?”
“会不会是有什么信号追踪的设备?”凌漠问,“别忘了,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有通信设备,而且即便那个人形干扰器发挥作用,他们的卫星信号设备也能正常使用。如果有设备能追踪这些通信设备,不就能掌控他们的行踪了?”
“说得有道理。”萧朗点头认可,“那赶紧把‘医生’抓了,然后所有人就全部得归案。”
“‘医生’是必须抓的,也是唯一的线索。”萧望说,“对了,之前在崔振家地下室发现的电脑检验的结果怎么样?”
“哦,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可是,电脑烧毁得太严重了,硬盘已经无法进行数据恢复了。”唐铛铛低头沮丧地说道。
“没事的,没事的,不是你的错。”萧朗安慰着。
“不过,至少从一些痕迹可以证实,硬盘在被摧毁之前,处于开机状态。而且,有数据拷贝的迹象。”唐铛铛说。
“你看,那还是有发现的嘛!我们大小姐最棒了!”萧朗说。
“当时现场里,只有‘医生’。那么,拷贝走数据的,只有‘医生’。”凌漠说。
“说明现在‘医生’的手上有黑暗守夜者的资料,我们更要不惜一切代价抓住他了。”萧望说,“其他成员应该暂时成不了气候,他们的枪和炸药都被我们缴了,至少短期内不能去危及无辜群众了。”
“要抓住‘医生’,还是得分析他的动机。”凌漠说,“他分尸、藏尸的行为说明什么?寻找崔振、摧毁电脑的行为说明什么?锁闭爆炸现场的行为说明什么?”
“不想给警察线索?不想让黑暗守夜者被警察抓活的?”萧朗被凌漠这么一梳理思路,似乎瞬间通透了。
凌漠默默地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他尽可能切断我们追查黑暗守夜者的线索,在我们接二连三重新接上线索之后,他试图杀人灭口和毁灭证据。面对诸多黑暗守夜者成员,他不自信能单打独斗取胜,于是将计就计,在爆炸物上做手脚,把设置好爆炸物的黑暗守夜者成员们,干脆都锁到了房子里。这样,一切证据线索都全部毁灭了。警察也会结案。”
“他是在想隐藏什么?”萧望若有所思。
“为了隐藏这些,可以不惜葬送所有黑暗守夜者成员的生命。”凌漠补充道。
“这家伙,看来不好抓啊。”萧朗感叹道,“要不,我们欲擒故纵,让他把黑暗守夜者都灭完了,再去抓他。”
“胡扯。犯罪分子的生命也是生命。”萧望训斥道,“杀害犯罪分子的行为也是犯罪。”
“这我知道,我就开个玩笑。”萧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开什么玩笑呢?”聂之轩推门走了进来,从他汗渍还未干的发梢可以看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紧张而又繁重的尸体检验工作。
“怎么样?”萧望站了起来,算是迎接聂之轩,也算是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急切。
聂之轩一笑,说:“首先,大力士的dna在傅姐的数据库里找到了。他的大名叫金刚,是1999年农历六月初八丢失的婴儿。父亲是个挑山工,母亲在家里做农活。”
“挑山工?嗨,你说他们这些演化能力究竟和他们原本的基因有没有关系啊?”萧朗问道,“而且这个名字还真是巧,金刚不就是那个力大无穷的大猩猩嘛。”
“可能会有一点儿关系。”凌漠沉吟道。
“他身上也有通信设备。”聂之轩说,“是他的一个项链坠,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金属牌子,但其实是通信设备。我们直接封存了,不然怕一动又自毁了。”
“封存也没用吧。”萧朗说。
“现在萧局长正在寻找无线电装置方面的专家,要是找到合适的,再试试检验。”聂之轩说。
凌漠的眉毛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我们更关心,他是怎么死的。”萧望问道。
“毒死的,和我判断的一样。”聂之轩说。
“真是毒死的?是什么毒啊?”萧朗问道。
“是植物毒素,叫见血封喉。”聂之轩说,“这种植物叫作箭毒木,生长在雨林之中。”
“雨林?我们这里也不是雨林啊。”萧朗打岔道。
萧望挥挥手,让萧朗不要插话,听聂之轩把话说完。
“箭毒木是剧毒之物,它的汁液呈乳白色,含有剧毒。但是这种毒即便是涂抹在人的皮肤上,也不会直接毒死人。不过,如果一旦接触到人畜的伤口,就可以毒死人畜了。”聂之轩接着科普道,“所以它才有了‘见血封喉’这个别名。古代人就经常说到见血封喉毒,说的就是这种毒。这种毒药会被古代人涂抹在弓箭之上制成毒箭。这种毒药入血之后,可以直接作用于人畜的心脏,导致心律失常而迅速死亡。”
“这和大力士,啊不,是金刚的死亡过程也吻合了。”程子墨说。
“那这确实是一起处心积虑的杀人案件了。”萧望说。
“当然,这种毒素不好搞,但是车斗里的量可真不少。”聂之轩说,“而且,车斗的垃圾袋下方,都堆积了大量的碎玻璃。有啥用啊?就是为了人为地将目标皮肤给割裂开。啊,对了,不仅仅是碎玻璃,还有很多钢钉和美工刀片。不管是玻璃、钉子还是刀片,上面几乎都可以看到喷洒有乳白色的液体,经过检验,也都可以检出箭毒木的毒素成分。”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了车斗,就很难不造成伤口。而一旦造成伤口,就不得不死。”萧望说道。
“我的天哪,这个‘医生’果真善于用毒,幸亏我精明,不然给他毒两次,太没面子!”萧朗回忆起自己差一点就一脚踩进了车斗,心有余悸,“感觉最近我是在水逆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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