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警犬!”萧朗一把打开凌漠的手,说,“我觉得三天左右。瞎猜的,反正没几天。”
“冬至前一天有雨,而这一处灰烬没有被淋湿的现象。”民警说,“看起来也不是那么新鲜了,所以肯定是冬至当天到昨天这几天时间内燃烧的,和萧朗说的差不多。”
“这里的监控也没了对吗?”凌漠问。
“反正要进入这片区域,如果没有交通工具,肯定要先到医院门口的公交车站,那里有监控。”民警说。
“死马当活马医。”凌漠自信一笑,“我需要从冬至当天到昨天的公交站台监控影像。”
“看你的意思,坐实了就是凶手烧的纸?”萧朗问凌漠。
“我觉得是。”凌漠简短而坚定地回答道。
“确实。”萧朗赞同道,“你说别人祭奠也就在废墟边缘祭奠一下就好了,反正坟墓都不在这里了,到哪里烧纸都一样。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堆灰烬,不是专门来祭奠被害人的,又是什么?”
“可是这儿离真实的现场位置大概偏离了一百米呢。”民警说,“而且会不会是死者家人来做的事情?”
“正是因为偏离,才说明祭奠人对现场的具体位置只知道个大概。”凌漠说,“至于家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元老两口已经没孩子了对吧,也没有什么近亲属吧。”
“毕竟老两口为人很好,会不会是……”民警说。
“管他是不是凶手呢,有线索就要查。”萧朗有些受不了民警的磨叽,“不都说了是死马当活马医嘛。”
“其实我们之前的分析是,凶手在控制完赵元夫妻之后,又陆续控制了其他三个人。”凌漠打断了萧朗的话,像是在圆场一般,耐心地解释道,“这三个人的突然出现,是凶手始料不及的。所以,凶手在捆绑的手法上,有明显的惊恐心理表现,这是其一。其二,凶手在完成捆绑动作数分钟后,才处死五人,说明至少经历了心理的挣扎。结合这两点,凶手对赵元夫妇以外的三个人应该是心存愧疚的,既然心存愧疚,就有可能来祭奠,这是常识性的心理分析。”
“在凶手看来,每年这里都有这么多人祭奠,他也不会被发现。”萧朗补充道。
“那既然这样,我这就去安排调取视频。”民警有点尴尬地说,“应该没问题,好在一般我们的治安监控能追溯到半个多月前。”
“是二十三天。”凌漠微微一笑,“辛苦了。天也差不多黑了,我们该回去看看聂哥和项法医的工作成果了。”
在凌漠和萧朗推门进入北安市公安局刑警支队dna实验室的时候,聂之轩面前的打印机正在往外吐着一张长长的图谱。聂之轩用他的机械手捧住了图谱的一段,另一只手熟练地从打印机上扯下了图谱的尾巴。
“看起来你们搞定了?”凌漠三步并成两步,走到聂之轩的身后。
聂之轩蹙眉看着图谱良久,说:“不出意外,这就是我们的嫌疑人的dna了。”
“换句话说,这个dna分型,在现场的三双拖鞋上,都有?”萧朗问。
聂之轩点了点头。
“那不就妥了吗?”萧朗一蹦三尺高,“现场有十几双拖鞋摆在柜子里,三双和犯罪有关的都有这个人的dna,这个人又不是赵元和他的妻子,那不是凶手还能是谁?”
“确实,用这种办法发现的dna数据,有极大的可能就是凶手的。”聂之轩说,“不过……”
“不过什么?”萧朗俯下身子,看着聂之轩的眼睛,急切地问。
“不过,这个人是个女人。”聂之轩说。
“女人”二字从聂之轩的嘴里说出,钻进了凌漠的耳朵,不知为什么,这两个字促使凌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件带有大牡丹花的女式针织毛线衣。
“女人?女人不可能吧。”萧朗说,“她一个人杀了五个,还都是先控制再杀,什么女人这么汉子?”
“她有凶器,而且说不定接受过特殊的训练,不能因为性别问题而否定客观的结果。”凌漠说,“客观来看,没有其他可能能够解释三双拖鞋都出现同一个女人dna的客观事实。”
“我们的对手居然是个女人。”萧朗把自己的指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要不要打电话给铛铛那边对一下?”聂之轩说,“这样可以缩小她们的侦查范围。”
“不,我们需要他们的进一步验证,才能确定这个结论。”凌漠说。
“我说你吧,表面上铛铛、铛铛的,亲热得不行,真到该心疼她的时候你就又狠心了,有本事你去看视频啊!”萧朗挥舞着拳头抗议道。
凌漠没理萧朗,微笑着和项法医握手说:“天也黑了,我们该回去了,这次来的收获实在是太大了,感谢你们的支持。”
“不不不,这明明是你们在支持我们。”项法医寒暄道,“这根鱼刺扎在我们嗓子眼三年了,现在我们看到了拔除的可能,实在是期待得很。”
“共同努力吧。”聂之轩说,“为了让罪恶无处遁形。”
“吃完饭再走吧。”项法医似乎和聂之轩一见如故,热情地挽留道。
“那也行。”萧朗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你们楼下的鱼丸拉面还不错,不用太麻烦,就请吃那个就行。”
“已经过去了三年,如今我们等不起了。”凌漠伸手去拉萧朗,“早些回去吧,毕竟还有三个小时路程。”
“那也不差这十几分钟吧。”萧朗抗议道。
“你不是刚刚才吃过?”聂之轩说。
“那都是几个小时之前了,你是法医你还不知道吗?几小时胃排空来着?”萧朗说。
“我现在就去买。”项法医在抽屉里找钱包。
“项兄你别听他的,他成天就没个正形。”聂之轩嬉笑着拍了一下萧朗的后脑勺。
“我怎么就没个正形了?”萧朗被凌漠和聂之轩从椅子上拖了起来,极不情愿地挪着步,“那你们等我五分钟好不好,我去楼下打包两碗。”
凌漠和聂之轩最终拗不过萧朗,还是给了他五分钟的时间去打包鱼丸拉面。萧朗喜笑颜开地把两碗鱼丸拉面抱在怀里,坐在返程的万斤顶里,说:“我和你们说啊,你们俩不吃,绝对会后悔。这里的鱼丸拉面不仅仅是好吃,这服务也是超级好啊!你看看人家的打包盒,这么厚的塑料饭盒,还自带保温效果。我说你们信不信,这大冷天的,我把它们抱回去,不用微波炉热就能吃。”
“不是我们不吃,是你没给我们买。”聂之轩坐在副驾驶室,笑着说。
“我不饿。”凌漠说。
“哪能和你比啊,你不食人间烟火的。”萧朗咧着嘴又转头对聂之轩说,“可不是我小气啊,这家伙说不饿,不然我肯定给你俩买。虽然五十块钱一碗不便宜,但以我讲道义的性格,也一定会给你俩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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