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这边的五个人,一个是精通机械的豁耳朵;一个是力大无穷,可以举得动成吨的铁块和摩托车,还可以一拳把萧朗打飞的大力士。”萧望说。
萧朗立即打断了哥哥的话,说:“哎,别乱说。我当时是为了保护杜舍,不不不,是阿布。不然我能闪过那一招的。躲过了那一下,被我反击了,谁输谁赢还不好说呢。”
萧望没有理睬弟弟,接着说:“另一个,被萧朗击中了头部,却没大事。结合你们对他外形的描述,我分析他有可能是皮肤组织有‘演化’,比如演化成皮革样,变硬变厚,导致威力不大的转轮手枪子弹无法穿透皮肤。”
“金钟罩、铁布衫啊!”萧朗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绝世武功吗?看来武侠小说并不都是无稽之谈啊。不过你说得对,后来我用微冲扫射的时候,是大力士举着摩托挡子弹,而不是让皮革人直接断后挡子弹。这说明对于微冲的子弹,他也是怕的。”
“嗯,你这一句有道理。”萧望点头沉思。
“什么叫这一句有道理?我哪句没道理了?”萧朗自豪地说。
“还有一个似乎就是可以屏蔽所有无线电信号的人。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做。”萧望说,“我们看不出他的演化能力,我分析他有可能是行动的负责人,那几声尖啸声,就是由他发出来的。”
“对了,他们的第一声命令,听起来,像是‘收队’?”凌漠说。
“是的,我听得清楚,就是收队。”萧朗说,“他们把自己想象成警察了吗?”
“萧朗这样说的话,还真是提醒了我。”萧望说,“你们看,他们全程有机会,却没有伤害我们任何一个穿警服的。一是在囚车内,聂哥没有反抗能力了,他们明明随身携带匕首,但是宁可让聂哥把信息透露给我们,也没有去灭口。二是阿布的面罩被揭开之后,他们恼羞成怒,却没有上前去伤害他。三是萧朗和凌漠已经被击倒,他们甚至拿到了转轮手枪,却也没有去伤害两人。说明,他们并不想去伤害警察。之前也是,使用了校车,却仿造声音,并没有找一帮小朋友去冒险,如果真的有小朋友,我们救人都来不及,怎么追他们?”
“我那不是被击倒,是后仰动作,为了缓冲力量,保护自己。”萧朗辩解道。
“说明他们还不算穷凶极恶?”凌漠问道,“对了,我记得萧朗在提到‘守夜者’三个字的时候,那两个家伙还愣了一下。”
“这你也看得出来?”萧朗诧异道。
“凌漠的特长就是察言观色。”萧望说,“凌漠,你有什么看法?”
“结合幽灵骑士手中的字条,我在想,对方组织会不会……也叫‘守夜者’?”凌漠猜测道。
“那也是假冒的守夜者,我们才是正宗的!”萧朗挥舞着拳头说道。
凌漠的猜测让大家陷入了沉思,确实,幽灵骑士手中的字条,直到现在也没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凌漠此时的猜测,还真是有那么一番道理。但令人沉思的,并不仅仅是这个,而是,为什么对方也叫“守夜者”?难道,守夜者组织之内,真的有个两面人吗?
“不管怎么样,现在我们已经窥豹一斑了。”萧望说,“大力士、皮革人、人形干扰器、声优、老大。现在我们至少知道了对方五个人的特征,而且,后面还有车辆来接应他们,萧朗之前也说了,他们可能有十个人左右,所以我们后面的路还是很难走。我们暂且把对手组织称为‘黑暗守夜者’,简称‘黑守’,作为代号,便于后续工作。下一步,聂哥配合当地警方对豁耳朵,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麦克斯韦进行尸检,寻找线索。我们其他人,以丢失车辆的特征和轨迹、这些演化者的演化能力为抓手,继续寻找这些人的下落。既然我们一击不中,他们究竟会迅速逃离、另作打算,还是会继续策划第二轮行动,还不可知。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务必集中精力,争取尽快抓住他们的尾巴。”
“是!”几个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这一击还是不错的。”萧朗边收拾桌上的笔记本边说,“哥,你这次钓鱼执法,是怎么确定对手目的的?”
“这不叫钓鱼执法。”萧望瞪了弟弟一眼。
第三章
血腥的四分之一
机舱灯光忽明忽暗,让人莫名心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卫生间传来。
在不幸的源头,总有一桩意外。
——让·波德里亚
“我给你解释一下吧。”萧望看了一眼萧朗,说,“我们说的钓鱼执法,也就是英美法系中所说的执法圈套。从法理上分析,当事人原本没有违法意图,在执法人员的引诱之下,才从事了违法活动。钓鱼执法是执法者严重的错误行为,是政德摧毁道德的必然表现。当然,咱们大陆法系对此也有严格限制。为了取证,诱惑当事人产生违法意图,这是国家公权侵犯了当事人的人格自律权。所以,钓鱼执法获取的证据是不能作为证据的;钓鱼执法引诱当事人犯罪,当事人应该是免责的。”
“不是只有正当防卫才免责吗?”萧朗说,“这个我就不理解了,不管谁引诱,只要他犯了罪,还能免责?”
“必须免责。”萧望说,“这是法治的表现。”
“法治是要法治,但也不能纵容违法吧。”萧朗有些不满。
“法治就是绝不容许勾引和陷害。”聂之轩说,“执法部门假装乘客抓黑车、警察串通妓女招嫖,为了罚款,这样的行为才是违法。国内也有这样的案例,警察被判了刑。”
“黑车本就是违法,执法人员勾不勾他,他都会拉客啊。”萧朗说,“这些人是有违法意图啊。”
“既然你设了局,就没法确定你没有设局时别人有没有违法意图。”凌漠说,“不能有罪推定。”
“那你说咱们这次是不是钓鱼执法?”萧朗不服气。
“我们不是钓鱼执法。”萧望接着说道,“对方采取了一系列行动,为的就是逼我们转移杜舍。所以,我们只是为了安全起见,用阿布替换了杜舍,意在保护杜舍。对方的行为不是我们引诱的,对方原本就有犯罪的意图,全部行动都是由我们警方完成的。充其量,我们设计的,不过就是一个局中局罢了。”
“也就是说,对方一直是在刺激我们,逼我们转移杜舍?而且,你从一开始就已经识破了对方的计谋?”萧朗看着哥哥。
萧望笑了笑,点了点头。
“因为之前寻找裘俊杰是我的任务,所以对于此事,我比你们有更加准确的直觉。”萧望说,“从接到辅警的报警时,我就开始怀疑了。”
“那个辅警有问题?”萧朗问。
萧望摇摇头,说:“我也曾怀疑这个辅警有问题,但后来对他的调查报告显示,他并没有问题。我开始的怀疑,还是缘于裘俊杰‘被掳’的时机问题。”
“嗯,山魈刚刚被捕,裘俊杰就被抓了。”凌漠简短地回应着。
“是啊,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之前花了多少心思去找这个裘俊杰。”萧望说,“现在已经是信息化时代了,警察要找一个人,还真不是一件难事。可是,我几乎动用了所有公安的资源,都没能找得到他。所以我认为,黑守也是不可能轻易找得到他的。可偏偏在山魈被捕、唐老师发现某些端倪、黑守组织面临暴露的危险、唐老师遭到杀害这一系列事件之后,裘俊杰突然就被找到了。这个时机,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有点儿狗急跳墙的意思。”凌漠说。
“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到了裘俊杰,还被我们知道了,这是不是有点太刻意了?”萧望微微一笑,说,“但毕竟只是推测,如果他们真的找到了裘俊杰,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还真是有可能被人看到,然后报警,然后被我们知道。所以,我需要进一步求证。”
“查辅警吗?”萧朗问道。
“不,还没到那时候。”萧望说,“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派出所,了解了案件的情况。我又发现了几个没法解释的情况。首先,发现的地点是辅警家楼上一间之前一直没有人租住的空房子。这就非常有意思了。你想想,南安市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空场地,这么多隐蔽的地方。哪儿不能拷问?非要花钱租一个空房子来拷问?就不说别的,考虑到他们撤离得这么快,监控也没有发现异常的行人,大家分析他们有车辆。好吧,为什么不能在车子里审?而要大费周折地租个房子?”
“说不准他们做好了长期工作的准备呢?总需要个地方休息,或者轮班吧?”萧朗猜测道。
“好,这一点算是可以牵强地解释过去。”萧望说,“那么第二个问题就比较难解释了。你们看,根据辅警的描述,他似乎听见了‘裘俊杰’‘图纸’的声音,以及拷打的声音。这显得也太刻意了,难道整个拷问的过程就只说这两个词吗?”
“其他的没听清吧,那个辅警说的。”萧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