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警察进洞的时候,所有的帘子都拉着,黑暗守夜者成员们没有一点惊慌的表现呢?恰恰是因为他们想故意装作没有收到门口暗哨的警报,而给泅渡逃离的吕星宇和手下制造逃离的时间,也想故意干扰视线,防止警方发现洞后的水路。
一股热血冲进了萧朗的脑子里,他跑了几步,想跳进水里,但被凌漠拉住了。
“别拦着我,我要去追!”萧朗说道。
“你不清楚水下情况,不要命了?”凌漠拦腰抱住了萧朗。
“我说过,我命大,死不了!”
“不要乱立g(1)!”凌漠说,“你现在去,怎么可能追得上?他都跑了一个多小时了!”
萧朗停止了挣扎,沮丧地蹲在地上。
“我已经通知了萧局长,会有蛙人赶过来,探查水路的情况。”凌漠说,“几名老专家也会连夜研究分析他们的生产流程和原料,找出救望哥、救董老师的方法,那才是最着急的事情!”
“是我错了。”萧朗低着头嘟囔道。
“你没做错什么。”凌漠诚恳地说道,“你已经很优秀了!若不是你这样的能力,第一道哨岗我们就暴露了。不要紧,黑暗守夜者百分之八十的力量都被围剿了,他们已经掀不起大浪了。更重要的是,你的出色表现救出了所有的孩子!你应该感到欣慰!”
被说服的萧朗跟着凌漠重新回到了大空间。
凌漠说:“马上会有技术人员赶来收集证据,我们现在把所有的嫌疑人、孩子带出这里,去安桥县公安局集中讯问。这个人,由我和萧朗带去最近的辖区派出所进行讯问。”
说完,凌漠走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旁边,抓住他的手铐一提,让他站了起来,然后拉着他率先向洞口走去。
这个男孩没有穿鞋,一双脚底长着厚厚的老茧。
***
(1)立g,指的是一个人被他自己说的话打脸了。
第十章 天演
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
但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后悔。
——崔振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安桥县西矿派出所的狭小院落里,也开始慢慢明亮了起来。
破旧的办案区里,有一间年久失修的审讯室,审讯室里的软包墙体都已经裂开,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白色的海绵。
伏在审讯室桌子上的萧朗,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很多梦,一会儿是小时候和萧望、唐铛铛在一起玩耍的事情,或是姥爷辅导他们兄弟俩学习的景象,一会儿又是他和凌漠几次深入虎穴进行抓捕行动的过程。总之,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醒了几次。
过了一会儿,萧朗总算是真的清醒了过来,他歪头看看旁边的座位,凌漠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抬起头来,准备伸个懒腰,却突然发现正对面审讯椅上正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正睁着两只眼睛看着萧朗。
萧朗吓了一跳,说:“嘿,你这样直勾勾地看着我,要吓死我啊?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清理完现场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萧朗和凌漠以及守夜者成员们带着这个赤足的男孩,回到了距离现场最近的西矿派出所里。因为派出所实在是太小了,不可能容下那么多人,所以其他嫌疑人和孩子,都被带到了安桥县公安局。
男孩被带回派出所之后,精神萎靡,所以凌漠并没有立即对他进行审讯,而是让他在审讯椅上睡一会儿。守夜者成员们见男孩趴在审讯椅上很快就鼾声大作,于是也都分别找了间办公室稍微睡一会儿。没想到这个稍微,就稍微到了天亮。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守夜者成员们实在是太累了。
“睡好了?”萧朗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对男孩说,“准备交代不?”
“交代。”男孩说道。
萧朗又是吓了一跳,这突如其来的“交代”二字,让他愣了一下。正在这时,凌漠推开了审讯室的门,走了进来。看了看男孩的脸,又看了看萧朗,他笑着说:“小艾你想明白了?”
原来所谓的读心者,真的是可以读心的。凌漠从二人的脸上,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
“你咋知道?”萧朗低声问凌漠。
“出去前,我让他好好想想。”凌漠简短地回答说。
“想啥?我怕他有诈。”萧朗说。
“我来试试。”凌漠小声说完,朗声对小艾说,“你在你们组织里,也有十几年了,我现在想知道你原来在福利院时的一些细节。”
“你问啥,我就答啥。”小艾的眼神很坚定,没有丝毫闪烁。
“你们一般几个人一间寝室?”
“两到三个人。”
“寝室间,互相熟悉吗?”
“不熟悉。”
“涡虫和吕教授是什么关系?”
小艾沉吟了一下,说:“两个组的负责人,本来是合作,现在是对抗。”
“为什么对抗?”
“吕教授说是因为涡虫叛变。”
“你是吕教授这边的?”
“涡虫让我被选上吕教授一组,我给她提供信息。”
“所以,你是卧底,那现在为什么要交代?”
“你刚才让我好好想想,我想了很久,我的忠心到底换来了什么?”小艾眼神有点暗淡,说,“从两组反目开始,我就一直按照以前约定的暗号,给涡虫传递消息。每传递一次,我就会多一分风险。吕教授当然知道我们这几十个人中间有涡虫的卧底,我也知道他一直在调查。每透露一次消息,我暴露的风险就越大。吕教授的手段我知道,一旦暴露了,我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一次我求涡虫带我走,可是她让我继续寻找线索。是的,我就是颗棋子,我的忠心只会害死我,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