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过了两秒钟,她史无前例地大哭特哭起来,不打算停了。
从丰於缨对柳校苇说出“不可以这样做”的那一刻起,燕燕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得救——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住的。被莺莺逼得无路可的她几乎动了自杀的念头,连刀子都掏了出来,搁在手腕上,她喊着,你再逼我我就割腕!
“你宁可割腕也不肯堕胎?……那好,你割,你死了,那个孽种也死了,我再来陪你。我说到做到,我一定来陪你,你动手吧。”
裁纸刀没有割下去。燕燕本意不是寻死,是要争取生存的权利,为她亲爱的孩子,未出世的小生命,渴盼的爱情的结晶。莺莺焉能不怒火中烧+□?冲动之下,她夺过那把裁纸刀,燕燕吓得一声惊叫,推开她跑了出去。刀握在手里像细小的火焰使她疼痛,她红着眼睛追了上去。闻迅赶来的柳校苇抓住她,质问她怎么回事。燕燕怀孕了,就是这么回事儿。她疯了要把孩子生下来,就是这么回事儿。柳校苇大恚,“这种事我居然现在才知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燕燕不傻,但也没有智慧超群。她想到向人求助,第一人选是丰於缨,算她有点识人之明。大概因为丰於缨不爱说话,显得像个好人吧。
“你说你有孩子了?”
丰於缨将手轻轻放在燕燕未见明显凸起的腹部,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
柳校苇给她们吃的药从来没失效过。要么就是那些男孩儿通通精子质量不过关。丰於缨看着燕燕颤抖得像鸡雏般的模样怎么能不动恻隐之心。“我没有吃那片药,我把它吐掉了。因为我想要吴烨的孩子,我喜欢他,我就是想要和他的孩子,我想要……”
“吴烨?”
丰於缨不知所措了一会儿就做出了决定,“好,我知道了,不管这是谁的孩子,只要你想留下她,柳校苇就不能强逼你做流产。”
不能做流产。我要这个孩子……我的梦,孕育在身体之中。
一枝花花瓣漫飘零,两枝花花开不长情,三枝花花期终有尽。
像一只引吭高歌的飘渺的天鹅,唱出心曲,在每一个夜晚。其实它并非在死前才唱歌,只不过,死前唱得最好听而已。那样很容易成为传说,因为凄美,高贵,而又韵味绵绵。
没有阳光,走廊里阴暗得像一条地道。在地道里穿行的莺莺,业已成为大家口中的鬼。看她即便死了,也仍然不肯离开六院,可知她在想些什么:她一定是舍不得燕燕。否则,新长出翅膀的灵魂,应该离开这个牢不可破的囚笼,向着有新鲜空气的天涯海角飞走。
六十八
“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把孩子——留下!……”
一不小心,就成了流言的主角。有一天我成了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一点一滴毁灭的,我的爱,不如爆炸……
“你还没死吧!”
远远地一道光直射入莺莺眼中,她反应迟钝地偏头,伸手挡在脸前。灯光越来越亮,脚步声隐藏在口号声之中,一只手碰到了她的头发。
“妈呀!”
一声鬼叫。莺莺抓住那只放在她头顶上的手用力一扯,秋纭歧差点摔倒在地。她摘下头灯,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说,“莺莺,你果然还活着,为什么别人都说你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还活着?”
“因为鬼没那么大手劲儿!”
秋纭歧没好气地抽回手。“听,你最痛恨的那个孩子,大家却一副是他亲二姑的样子护着他。我看这下那孩子是非生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