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害怕的。恐惧由愧而生,心里有愧才会害怕。因为,是跟我一样的人,看着他们极惨的形状所以我兔死狐悲,觉得可能自己也必须承受一样的痛苦吗?不,我不这样认为。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所以我不知道愧疚为何物,也就没有恐惧。这些人值得我尊敬,我对他们抱有亲人般的感情。这样的悲剧不能再重演。我说到做到,长孙酮!我们离开这儿吧!”
灌木丛里结网的蜘蛛看到一个东西匆匆跑过,高枝上孵蛋的杜鹃看到一个东西匆匆跑过,搬糖饼屑一列归来齐步走的蚂蚁看到一个东西匆匆跑过……贾眇跑着去追长孙酮,在宿舍前追上了她。她跑到长孙酮面前拦住她,“你别走啊!别哭了。我喜欢你。”
“住口!”长孙酮有心情跟她腻歪就是奇闻了。想吐的感觉,头晕的感觉。楼房的顶部是地基,窗户是气孔,里面的灯光是萤火。长孙酮慢慢蹲在了地上,头疼,想要死去。“你给我闭嘴!”
“好了,我不说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贾眇也想对姐姐说,姐姐,我恋爱了,你妹妹我知道特别的恋爱是什么感觉了。她蹲下身看着长孙酮难过的脸,“不舒服吧?我背你回去。小酮?小酮?你别想了,那些场面忘掉就是了。来……”
雪帐未成,星屋妆重。殷小姐今日出嫁,端坐轿中,心中好似古井,不生波澜。红盖头下,玉颜花貌。
想今日又逢伊,未免痴狂,清愁中消……
轿子停了下来。殷小姐感觉到异样,轻启朱唇,“轿夫,何事如此?”
“小姐,前面有个人哪。”
殷小姐伸出纤手帘开帐子,从轿子上款款走下来。她掀起盖头一角,看见漫天大雪,无边无际都是白色一片,好似梦魇。轿夫说的“人”,抱着张琴站在雪中,对着殷小姐浅浅一笑。她躬身行礼,身段是柔媚又不失端方。
“姐姐今日出嫁,妹妹无有宝物,琴音一曲相赠,也是我俩姐妹情份。姐姐可愿听?”
殷小姐手拉着盖头,欲待放下,又心里灼似花燃。那女子将琴放在雪中,对她又是一笑,端坐雪中,拨动琴弦。千秋舞乐,深欲掩心。若得百年好,何恋片刻暂欢……
殷小姐立在雪中,情思难理。那女子一曲弹毕,起身对她再行一礼,恍然要离去的模样,却还看着她。末了敛裾,叫了声姐姐自去了。
“秸儿!”
殷小姐喊了一声。那女子在风雪中回过头,她的面容逐渐像水雾般化开。轿夫大惊,忙扶殷小姐进了轿子。
“秸儿还是再来见我了。”
……
这天晚上殷数丁最先到,我第二个,龙珩最后来。虽然到得最晚,但她是第一个讲的。讲完之后,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她,古代故事不在我们编撰范围内。无论如何殷数丁都是个现代人,符秸也一样。还有,她是否暗示了符秸是妖精或鬼魂?这也不行,因为跟我们的主题相差太远。龙珩说,原来还有主题一说!
“至少你不能脱离基本情节吧。哪来的殷小姐?”
“殷数丁客串。你知道那个弹琴的就是符秸嘛!符秸不是鬼。”
殷数丁本人对此的反应是,她不能想象符秸弹琴是个什么样子。因为符秸,完全跟古典不搭边。
“对嘛,在我的想象中,符秸也没有一点古典气质的。她应该很健康。”
那有冲突吗?龙珩表示怀疑。我说,古典气质是病怏怏的。“如果符秸死后还能再次现身……那么殷数丁就会看到她。实际上有吗?没有。”
“快点说有呀!配合我一下!”
殷数丁说没有,龙珩干脆站起来了。她走到垃圾筒边把空饮罐扔掉,再走回来。“死亡就是说再也没有了,怎么可能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