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现下是现代社会,思想开化,男女之间的忌讳没有封建时代那么多。但在一个女人熟睡时,毫不避讳地闯入她的房间,将她唤醒,之后还没有半点抱歉的表示,这种行为实在是很难让人接受。
很想骂上眼前的人一两句,偏偏自己有事相求,不得不恭敬以待。
宋苑忍不住再次横了眼对着她的穿衣镜,整理着装的宁慎流,恰巧就被他捕捉到目光。
宋苑忙别过头,恢复倚门玩自己指甲的动作。
“没事做?”
“……”
“没事做就做做早餐吧,我来者是客,你该招待我。”
宋苑瞧一眼冒出云层的半个日头,转身就走,“我去叫阿朝起床。”
宁慎流凶道,“给我站住。”
宋苑顿住脚,捏紧拳。
宁慎流教训道,“我让你做早餐和叫他起床有什么关系?他不用睡觉的吗?你没有他,是不是就只能饿死?明明是丫鬟出生,偏偏邱家把你养成了一身公主病。”
这个男人怎么对女人会如此刻薄?
宋苑皱皱眉,转头想反驳些什么,却在瞧见穿着许朝的一身白衫西裤的宁慎流时,瞬时怔住。
刘海拂面,修眉凤眸,唇红齿白,颀长的身体陷在轮椅中,有种违和感。
不知道他是谁,并没有听他开口说过话的,可能会以为是一个高挑的明艳女子在女扮男装。
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实在是违和得很,倒是昨天的大背头,花衬衫背带西裤的戏剧式夸张打扮更符合他的形象。
更令她莫名的是,她竟在他眉眼间瞧见了类似于邱安瀚那个小变态的神色。
一时心悸的很。
见她打量他,他当着她的面,慢条斯理地将略宽松的白衬衫塞进西裤内。
宋苑咳嗽一声,移开目光,“您无非是觉得是人上门来帮我弄身份证明,不关阿朝的事,所以您想让阿朝多睡一会。你对我解释就得了,何必这么刻薄,说些有的没的。”
“我的确是想快速吃上早餐,请不要过度解读。”宁慎流瞪她一眼,摇着轮椅从她身边经过。
这个男人对女人实在是太凶了,哪会有女人受的了?难怪一直单身。
还有,明明只是腿瘸而已,用一根手杖即可解决问题,为何喜欢将自己黏在轮椅中。
要不是昨天她瞧见他走路,她还一直以为他是双腿瘫痪了呢。
宋苑暗自腹诽着,跟在身后,好声好气道,“外面有个早点铺子,我带您去吃吧。”
宁慎流不答,进入浴室,在浴室镜前停住。
然后起身,未瘸的右腿前倾,靠着洗手台,低头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烟,夹在嘴边,点燃。
他抬起眼,望着镜中的自己,指节在浴室洗手台上开始打节拍。
抽个烟还要照镜子?而且还一副迷恋的神情。
当自己是水仙花呢?
宋苑忍下恶寒,友好地问,“您要是觉得外头的吃食不干净,我倒也可以做给您吃。复杂的我不会做,要不我给您下点面条,加两……”
话没说完,宋苑就猛地扭过头,将门摔上。
低声骂一句“流氓”,宋苑半红着脸,去自己的卧室拿了点钱,然后拿钥匙锁上门,对着紧闭的浴室扬声说了句,“小舅舅,那我给你买早餐去啦!”
说完快速往门口跑去,砰地一声摔上大门。
浴室内,站在马桶前的宁慎流听着外面的动静,面无表情地将皮带重新系上,冷冷骂道,“舅你妈,谁他妈是你舅舅?怎么都要喊老子舅舅?”
低声骂完,他复又走到洗手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怔怔出了会神。
半晌,忽地掐灭烟,微微偏头,垂下眼睫,嘴角扬起来。
—
买完早餐回来时,已有两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进了家门,见她来,立时笑脸迎上前,“请问您就是宋小姐吧?”
宋苑心下害怕,忍不住后退两步,便听见宁慎流道,“他们是我说的来给你解决问题的人。”
宋苑顿住脚,勉强露出笑容,“你们好。”
……
其实她要做的事很简单,只是配合他们采集指纹加上拍一张照片。
交流不过十几分钟,那些人就走了,可宋苑送走他们之后,仍旧心脏疾跳个不停。
其实她只是从昨天开始,才真正意义上独自出门,现下对社交还没有完全习惯,譬如去买早餐时,邻居的大姐主动向她打招呼,她应对时都十分紧张。
方才一下子就来了两个陌生男人,她实在是有点难以招架,甚至身体都有点木木的。
按着疾跳的心口,宋苑坐在餐椅上,缓缓地呼气又吸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到时候东西会给我,我给你带过来。”宁慎流突然开口。
“嗯?什么?”宋苑只听进去后半句话,疑惑的看宁慎流一眼。
宁慎流望着宋苑,眉心微皱了下,将喝了一半的甜豆腐脑搁在餐桌上,用很慢的速度说,“我是说,你的东西我拿到了以后会给阿朝,你等消息就好。”
宋苑点点头,朝宁慎流露出感激的笑容,“那谢谢你了,小舅……宁大哥。”
宁慎流扭过头,偷偷翻了个白眼,不咸不淡地说:“不用谢,我走了。”
宋苑站起来,“我送您。”
宁慎流却往许朝的房间去,宋苑忙跟过去,“宁大哥,门在那边。”
宁慎流推门而入,声音放轻,“我知道,我要直接去申市开会,开会要穿西服,我进来拿件他的换上,过些天还回来。”
难得听见宁慎流对她这样耐心的解释,宋苑怔了怔,笑着回一句,“明白了。”
宋苑随着宁慎流一起,蹑手蹑脚走进去。
室内密闭,有花的幽香,许朝仍在熟睡。宁慎流开了衣柜,从里面挑选,宋苑便走到床边,轻轻为许朝掖上被子,视线却不由自主望向许朝锁骨处的红痕。
难道房间里不干净,被虫子爬了?宋苑低头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