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量着面前女孩的模样,瞧出了不同:“看你现在状态,好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不少。”
叶伏秋愣神,没懂:“什么意思?”
温莉倒了杯水,微笑:“就是觉得看着更自信了,挺好的。”
叶伏秋垂眸,嘴巴像被黏住,严丝合缝,半晌没说出话来。
对方喝水的空档观察她,问:“怎么了?我听说梅总这段日子拜托祁醒照看你,他为难你了?”
一听这个,叶伏秋摇头,僵硬的身子总算有了反应。
但她这样的反应,在他人眼里未必精准达意。
“我呢,在祁家人身边很多年。”温莉叹了下气,斟酌措辞,“对你,我还是坚持最开始告诉你的那句话。”
“记住他的脸,然后离远点。”
“祁醒这个人,我不建议你跟他走得太近。”
叶伏秋轻咬嘴唇,不知该怎么回应,她记得秘书姐姐和祁醒是表亲关系。
既然是亲人,怎么会抵触到这个地步?
她抬头,向对方投去疑惑目光。
女孩单纯,想法都摆在脸上,温莉看得懂她意思,“想知道为什么?”
叶伏秋点头。
温莉颔首,“我只能给你讲一些在我视角里的所见所闻,不一定全面,但一定真实。”
哪怕只有片段见证,这个人也足以让她忌惮。
……
温莉是在梅若心理状态最严重的时候来到她身边的。
祁家家主,祁华甄这一家四口,命运多舛。
祁醒出生的时候,他的爷爷祁老爷还没有离世,他带领着四个儿子将祁家所有产业壮大,强盛,让这个半路出家的商户逐渐成为霄粤湾乃至全国的巨头。
祁醒两岁时,弟弟出生,可不成想,孩子刚出生,就被仇家抢去走失。
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梅若甚至都没见到自己的小儿子,就失去了他。
自那以后,梅若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
抑郁的心情随着小儿子彻底遗失在茫茫人海中,逐渐深化,成为她人生的常态。
梅若因小儿子的伤心事多年都走不出来,祁醒多是保姆和父亲带着,即使从小接受严格的精英教育,他依然不负众望,小小年纪就展现出强悍的双商和才能。
可以说,祁醒是梅若和祁华甄的骄傲,也是寄托的加深。
一切的祥和稳定停止在祁醒十一岁那年,祁老爷子去世。
仅此一顶的王冠坠落,祁家原本风平浪静的环境乱成一锅粥。
祁家子孙就像一群各自彪悍的狼,谁也不服谁,谁都想加冕称王,掌管骇人的财富和权力。
在这个紧要关头,祁醒丢了。
巧合全都撞在一起就不叫巧合,显然,有人想拿着祁醒来威逼长子祁华甄放弃争权。
第二次失去孩子,梅若的情绪崩溃到极致,在继续争权和放弃一切救孩子的选择中,夫妻二人产生了歧义。
祁华甄笃定对方不敢出格,而梅若无法忍受失去孩子的每一秒。
没有人知道,祁家财团内部变动的那段各方僵持的日子,祁醒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经历了什么。
警方找到祁醒的时候,凶手全都四散逃走许久,痕迹被人抹去,证据无从挖掘。
只有空荡荡的野山,还有伤痕累累的少年。
敢舍去一切只为权力的人才有资格称王,祁华甄赢了,所有兄弟从今往后都要臣服于他,而他的子孙后代,都将获得安稳富贵的人生。
温莉就是这个时候来到姑姑梅若的身边。
这个时候,梅若的状况已经非常差了,她几乎与丈夫决裂,每天游离于愧疚与痛苦当中。
每当看见祁醒,她想去怜爱,又忍不住想到丢失的小儿子和大儿子经历的痛苦,无尽地埋怨自己,伤害自己。
医生为了让她稳定情绪,强硬地控制她见到祁醒的次数。
而祁醒的父亲忙于收拾残局,难以全方面关心子女,等他们再留意到祁醒的时候。
这个少年已然露出了扭曲又猖狂的恶魔头角。
祁醒十四岁,初二,小小年纪lamghuan,名彻学校。
无论男女,考试作弊的,霸凌他人的,偷窃财物的,埋怨老师的,翻墙逃学的,早恋的。
还波及到校外勒索劫人的小混混们。
哪怕渺小到只是偷改校服的学生,在地上乱吐口香糖的人,无一幸免进入“神罚”的名单。
这些人,没有一个不被整得遍体鳞伤,颜面全失,他们最珍视什么,就会失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