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来了句:“你是这么理解的啊。”
叶伏秋蹙眉:“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理解?”
“你,你大可在一开始就告诉我,我又不是……”她艰难道:“用不着这样拐着弯玩我……”
“你到底,到底真想活吗?”她脑子很乱,身体里有两股感情在对撞,嗓音在莫名的低落中带上愠气:“祁醒,有病找医生,找我没用。”
“如果真想治病,就不该是现在这样,该说的什么都不肯说,由着它发作恶化,再叫别人拼命拦你……”
“你非这样自己不爱惜自己的话,没人会可怜你的。”
听着对方一针见血的话,祁醒原本闲散的目光一点点变了味道。
玩转药品的手指一点点停了动作,他的眼睛消逝情绪后,眼型生来的锋利逐渐浮出水面。
伪装本性的糖衣在软刺般的话语面前一层层褪去,他抿紧唇线,眯起了眼。
下一刻,祁醒突然掀眸。
他瞬间在无声中迸发的骇人压迫感,直逼她的心脏。
叶伏秋一下噤声,似被虎豹盯上的恐惧蔓延身体。
好像……说多了。
还是她说错什么了?
祁醒把跌打损伤的药瓶扔在她怀里,偏开头,“你走吧。”
“上药费劲再找我。”
叶伏秋的心跳不知怎的踩了空。
想说的话有很多,冲动满脑子沸腾,顾虑也有很多。
可到嘴边怎么全成了拒绝和推开。
她突然很讨厌自己,烦自己的混乱和嘴笨。
握紧了药瓶,叶伏秋乱着一腔情绪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书房。
祁醒窝在沙发里,沉着脸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等书房的门被撞上,他指尖用力——“啪”地捏爆了滤嘴的爆珠。
并无点燃的迹象。
……
又过了一阵子,这周周末,叶伏秋照常去大学城街区里的手打柠檬茶饮品店打零工。
这就是之前焦昕给她介绍的第二份兼职。
这家店以暴打渣男绿茶出名,柠檬茶制作过程需要大力捶打冰块和香水柠檬才能让饮品出香,所以特别适合她这种力气大的参与进来。
自打那天晚上和祁醒不欢而散,这几天她一直没见到他人。
心头就像蒙了一层乌云,她虽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却始终不得开心。
她不想这样的。
祁醒在她背后,恂恂引诱让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叶伏秋脑子里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汹涌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答应。
那时候荷尔蒙沸腾着,为他而狂乱的心跳怂恿着她,去像在滨阳那时候一样扑向他。
可是最后百分之一的理智拦住了她。
她和祁醒身份有别,对方对她又……态度不明。
叶伏秋不能允许自己因为冲动踏错一步。
“嘭!”烦闷全都汇聚在手上,她扶着刻度杯使劲捶打着,用忙碌赶走脑子里解决不掉的困扰。
同时,店门外,路边。
停了许久的黑色奔驰s级降下后座车窗,树荫清爽的风飘进车厢。
祁醒的黑发被风微微掀动,紧紧盯着店里女孩的目光晦暗不明。
“祁总,您是有什么话要跟叶小姐说吗?”足足在这待了半个小时的陈私助实在忍不住了,握着方向盘问:“需要我转告一下吗?”
祁醒手里玩转着发瘪的烟盒,没回答他,而是徐徐问:“陈助理。”
“你觉得我是想死的人么。”
陈助理从后视镜观察力了他一眼,直截了当:“你以前的种种作为,找死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
祁醒瞥了他一眼。
“你倒真敢说。”
“如果我老师知道你现在正在认真思考关于生死的事,我想他会很开心。”
前几天晚上,小姑娘字字扎心的话在脑海里回放。
祁醒伸手,把领带扯松一点,“那你觉得我现在想死还是想活。”
“祁总,你自己没发现吗?”陈助理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