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来短短一个月,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和妈妈吵架。
这次卧室的门紧紧关着,她却也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的声音。
她转身,捂住睡着了的妹妹的耳朵,慌得想哭。
吵架的次数越来越多,妈妈的状态也不如平时了。
后来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有人说爸爸有外遇,叶伏秋听到了,坚决不信,但又好似天都塌了。
妈妈像疯了一样发泄情绪,又不知该去哪里找他,最后打了爸爸哥们的电话才知道,他真的在歌厅。
她不能接受脑子里想象的各种不堪,冲去找爸爸,结果正好看见爸爸和一群叔叔,还有穿着清凉的陌生女人出来。
那个曾经抱着她坐在田野间畅想未来的爸爸,变得那么陌生。
她不接受任何解释扭头就跑,生怕身后的爸爸追上她。
然而,一块无意间坠落的广告牌,打断了一切。
“秋——!”
身后猛地被一股推力扑向地面,一阵震耳欲聋的噪音过后,她呆呆地回头。
就有了那个染着血的秋天。
……
叶伏秋难以再感受那时的痛苦,挣扎着从梦里脱身。
她缓缓睁开眼,偏头,飘窗外已然泛起清晨白光。
被子随她的动作鼓起,叶伏秋把厚重的被子剥去一层,翻了个身,把脸埋入枕头里,深深叹息一口。
如果一起真能只是一场梦就好了。
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只要她醒来,无需任何代价就可以终结。
叶伏秋伸手,在发凉的鼻尖揉了揉。
都怪她,没错。
那天争执时妹妹说的,确实没错。
如果不是她冲动,不是她怎么都不肯回头等他,就不会有如今家里破败的一切。
她应该负责,也该揽下扛起原生家庭的责任。
即使,她也和所有十八岁少女们一样,有着鸿鹄般高飞的自由志向。
……
烦扰的梦境没能消散昨天的疲惫,叶伏秋又在床上赖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
今天是周末,她也顺理成章地任由自己颓废一小会儿。
叶伏秋下楼,正好遇到刚接完电话要上楼的保姆婆婆,“早上好,您这是要干嘛呀。”
保姆看见她,像是看见救星了:“唷,秋秋啊,你待会忙不忙?”
“怎么了?”她问。
保姆婆婆说:“刚刚接到了阿醒的电话,他今天在公司,有份文件忘记拿了,他身边的人都走不开,又急用,让我去送一趟。”
说完,她犯难,“可是,今天家里厨师不在,我得准备午饭啊,一会儿祁董和太太结束活动以后要回来吃。”
“我一去一回,lamghuan有点来不及。”
叶伏秋一听立刻懂了,恰好,因为昨晚的噩梦,她莫名想见祁醒,借他身上的那股安全感驱散一下身心的不安。
“是什么东西?我替您走一趟吧。”
……
四十分钟后,叶伏秋被司机送到了祁家财团“啟盛”的总部大楼。
叶伏秋抱着一沓牛皮纸下了车,仰头,被眼前这坐落于市中心经济商业区的摩天大楼震撼了。
数十层的玻璃大厦有着独特又简约的建筑设计,像一把利剑从云端坠落,插在这篇寸土寸金的地界上,无人能敌。
大堂进出的人都穿着白领正装,无一不是急着奔赴什么地方,目标明确。
学生打扮的人在这里格格不入,叶伏秋举步维艰,生怕被当成异类打量。
她小心翼翼挪步,有些不敢进这旋转门。
谁知一侧的安保非常礼貌地直接为她打开偏门,微微鞠躬。
公司安保的礼仪让她想到每日在别墅执勤的祁家安保小哥,果然这样顾及到每个细节的讲究,都是出自一家呢。
叶伏秋走进大厅,默默靠到一边,拨通了祁醒的电话:“你在忙吗?我已经到一楼了。”
“你下来一趟吧。”她胆怯得恨不得立刻离开。
祁醒接通得很快,环境里似乎有电梯开门的叮叮声,“找个地方等我会儿,我正要下来。”
他一说话,叶伏秋心里瞬间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