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说不出不对。
……
叶伏秋拖着一身疲惫回到租的房子,一步步上楼去,幸好陈私助替她跟公司请了假,不过这一遭,不知多少人又要说闲话了。
她走进这一户,站在自己的小单间门口掏钥匙,因为刚退烧又没吃东西,手臂发软,连钥匙都捅不进去。
这时候,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穿着t恤裤衩,拎着外卖吊儿郎当的,站在她隔壁的门口停住,上下扫了眼她,吹声口哨:“美女,才回来?”
“昨晚不在家?睡在哪儿了?”
他就是住在隔壁的小情侣的男方。
叶伏秋握着钥匙的手抖了几抖,心里冒着火,恨不得不顾一切抄东西打人,她忍着,冷脸说:“你再对我吹一次口哨,我就报警搞你骚扰。”
不是一次了。
这样毫无边界感的调戏,到底够了没有。
男人完全不怕她这种威胁,靠在自家门口,视线定在她胸口已经褶皱的衣服,目光留恋油腻:“调戏?有没搞错,我女朋友比你身材好一百倍,我调戏你?哼。”
“你再污蔑,我就把你这么多次扰民的事儿告诉房东,你老是拖房租,人家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说完,开了门自己进去了。
叶伏秋扶着门把手,重重出了口气,气得腿发软。
回家洗了澡吃过饭以后她闷头睡了一下午的觉,醒来把自己收拾好,傍晚,带着东西去了医院。
奶奶这一两年身体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心脏的慢性病,每天都要吃药维持,上次检查医生又说泌尿系统不太好,要留院输液治疗,这正住着呢。
幸好老太太心态好,一见着她就笑,明明自己是病人还给她这孙女削苹果吃,还让她专注工作,不用经常跑医院。
今天护工请假,姑姑要照顾孩子们,她必须陪护。
医生说,这次输液后如果感染的现象可以缓解就可以回家,但是老年人的身体全方面都在衰退,家人千万要细心调理,小心各种万一。
叶伏秋听着,心情越来越阴郁,心脏的病随时是个会喷发的活火山,骨头也不好,现在泌尿又出问题。
她一想到奶奶可能有天会离开自己,就怕得发抖。
可回到病房,自己又要扬起笑脸,跟老人说她健康的很,没事,马上就能回家了。
半夜。
叶伏秋精疲力竭,缩在走廊的长椅上,披着外套假寐。
她倒是不觉得自己悲惨,只是这几年的事下来,她太累了,也没了自信。
有时候总是贪恋地回忆在霄粤湾的那一年,那或许就是自己人生中最理想,最发光的瞬间。
可惜,已经结束,也回不去了。
这时,电话震动,打破了医院夜间寂静的氛围。
叶伏秋一看,是房东发来的微信。
【隔壁投诉你扰民好多次,都没法正常休息,小叶啊,注意点吧,我这边替你安慰人家好多次了。】
【还有,我家里要用一笔钱,后面的房租不能给你按月交了,你准备季付吧,就最近啊。】
叶伏秋盯着屏幕,讷讷:“我扰民……”
“我扰民……”
她哭笑出声,突然觉得特别好笑,讽刺又悲哀,“怎么就是我扰民了呢……”
这时刻,让她崩溃的不再是单单一件事,而是一次次的无奈,疲惫,痛苦叠加起来的黑色毒液,压垮她勉强维持跳动的那颗心。
啪嗒。
豆大的泪珠摔在屏幕上,溅湿了那些冰冷的文字。
叶伏秋抱住头,把发冷的身体蜷成一团,肩膀止不住发抖,连哭都没个明显的声音。
哭泣这种事,在医院是最平平无奇的现象,于是路过她的家属,护士,都不曾看她一眼。
而下一秒。
有脚步声,停在了她的面前。
“有件事儿你说对了。”
抱着胳膊哭的叶伏秋听到这道声线,愣住了,带着模糊泪眼抬头。
祁醒站在她面前,手里提着个餐点袋子,抄兜,睨着她的眉眼依旧那般恣意随便。
只是他的眼神,很黑,很深。
半晌。
祁醒盯着她,稍许扯动唇线。
“我就是一不识趣的浑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