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消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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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开云深不知处到回来,还不到半天时间。一行人一回到云深不知处便去了寒潭。

寒潭冰冷刺骨,白雾浮在水面之上,魏无羡站在冷石铺筑的小路上,只觉得寒气从四面八方刺入肌骨。

蓝忘机接过魏无羡手中的宝贝食盒收入乾坤袋,再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魏无羡身上。

魏无羡的眉峰已经泛起了白色的冰渣,他的手也变得冰冷僵硬。

不过一夜时间,从灵力充沛到平庸的普通人,过大的差距让魏无羡无从适应。

蓝曦臣见魏无羡还冷着,便也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魏无羡身上。

魏无羡有心开起了玩笑:“这下好了,以后可有足够的机会让你们好好疼我了。”

蓝曦臣气笑了:“我倒希望永远没这样的机会。”

三人来到封印的阴虎符面前,这块阴虎符从远处来看,真没看出来问题。只待三人走近,这才能发现阴虎符有一处正在被慢慢腐蚀,现在已经有一个不小的黑色坑洞。

蓝忘机神色有些凝重:“这里有红色的印记。”

蓝曦臣顺着蓝忘机所指的地方,果然看见坑洞有一点红色的印记,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是,血迹。”

魏无羡也看着那处,他回想了一番,道:“冒似是我的血,当时我站在阴虎符附近,那人背后偷袭,或许血就溅了上去。难道是因为我的血?我的血这么厉害?”

蓝曦臣了然:“之前有传言,阿羡你便是因为试图毁去阴虎符,遭到反噬而死,因此阴虎符只毁了一半。现在看来,阿羡你不是反噬,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去毁掉阴虎符,所以它才会格外忌惮你的血肉。阿羡,你可有法子修复?”

“我试试。”

魏无羡抬起右手,两指合指,刚放在唇边准备咬开。身旁的蓝忘机已经拿出小刀,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刀,顷刻间,鲜血涌流,魏无羡和蓝曦臣俱是一惊!

魏无羡也不着急画阵法,心疼的抓着蓝忘机的手:“你干什么?!你疯啦!”

蓝忘机面不改色,他目不转睛的望着魏无羡,只道:“用我的血。”

魏无羡一怔。

他修炼诡道,以血做媒画阵,功效会大大增加。这种事情,蓝忘机竟会知道!

“你知道?”

“以前你常用。”

魏无羡不知道蓝忘机口中的以前,更不知道原来在自己修炼诡道之后还能和蓝忘机有如此深的渊源。

按照他现在的记忆,他如今如同废人,修炼诡道,在看向雅正端方的蓝忘机时,他决计不可能和蓝湛走那么近。

因为他自卑……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在他不知道记忆中,是蓝忘机在主动靠近自己。

魏无羡动容的和蓝忘机对视,也不推脱,手指抹上蓝忘机的血,在空中画符。

蓝曦臣看着,落寞的垂下眼帘。

阴虎符是魏无羡炼化的,若要修复,也不是没有可能。

半空中浮现出一条条血色的符纹,随着符纹慢慢成型,红色的血光越发妖冶,魏无羡的双眸也被染上血光,多了几分杀戮邪魔的妖魅。

这便是夷陵老祖。

蓝曦臣从前没有深入了解,可如今看着阿羡在自己身边一点一点的长成当初自己讨厌的夷陵老祖的模样,才惊觉是自己以前被蒙蔽了双眼。

他的少年一直都在,从未变过。

只是这样一来,当年的事情便真的有待考究了。

符纹落在阴虎符上,形成阵法,一点一点的裹住阴虎符上面的坑洞。

魏无羡确信自己用的是修复阴虎符的阵法,可偏偏坑洞的腐蚀速度却变快了!

魏无羡连忙收手:“不行,它怎么变快了?”

蓝曦臣和蓝忘机也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还没等想明白,魏无羡脑子里突然有多出了许多记忆,魏无羡的腰际更是多出了一条剑伤,潺潺流血,将衣衫染红。

蓝曦臣发现不对一把抱住魏无羡:“怎么了?”

魏无羡难受的捂住腰际的伤口,他被多出的记忆扰的头痛欲裂,根本什么也听不清。

蓝忘机扶住魏无羡的另一边,看着他腰际的伤口异常熟悉:“是江澄?”

现在的魏无羡已经到了江澄与他决战的时候了。

决战之后,蓝忘机曾到夷陵看望,那时魏无羡的伤还没好全,伤口便在腰际之处。

魏无羡来不及说话,便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这块阴虎符竟是连碰也碰不得!

蓝曦臣抱着魏无羡回到寒室,刚准备替魏无羡诊治,却发现腰际的伤口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愈合,很快便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

还没从魏无羡受伤的事情出来,又有一件事情接踵而至。

弟子来报,死在射日之征的归来者已经全部消逝了!

归来者消逝,有人欢喜有人忧。

很多人都来到云深不知处想找蓝曦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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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可是蓝曦臣不在云深不知处,蓝忘机和魏无羡亦不在。

只有蓝启仁出来面对众人,在他的手中是那块人人趋之若鹜的阴虎符,正在以缓慢的速度腐蚀。

归来者濒临消逝,大部分的人也逼不得已做出了选择,选择与自己爱的人度过余下的日子。

第一批已经全部消逝了,而金子轩作为第二批,给他留下的时间不多了。

在剩下的日子里,金子轩并没有游历美景,他依旧选择在云梦陪着江厌离。曾经他错过这座温柔的水乡,现在自会好好珍惜。

这日午后正好是艳阳高照,金子轩撑起竹竿,与江厌离乘坐一叶扁舟在云梦的江河飘荡。现在的江厌离的身体已经长大了几岁,梳着妇人的发髻,她的记忆已经到了与金子轩婚后的时候。

记忆的复苏,也是一道催命符。

性命攸关时,两人却心平气和,自有一番岁月静好之意。

扁舟行到江中,金子轩便收了竹竿,坐在案几旁,倒了一杯甘甜的果酒一饮而尽:“从前不知,云梦这般美,当真如梦如幻。”

江厌离笑道:“小时候你不喜欢来这儿,自然不会注意到这里的美。”

金子轩脸上臊的慌,脸颊泛红:“夫人,怎么还说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不知所谓做下的众多事情,让金子轩格外后悔!

和魏无羡一样,他也想将以前的金孔雀打一顿!

以前的事情,江厌离可以说一辈子呢!

想到‘一辈子’,江厌离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他们也算是一辈子了。

只是这一辈子太短了。

金子轩轻柔的将江厌离搂入怀中,两人坐在扁舟之上,看着偶尔跳出水面的鲤鱼。他们就像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什么话也没说,却情丝交织,情意绵绵。

在这样甜蜜的时刻,金子轩突然蹙眉。

他能感觉到,他的时间不多了。

“其实今日,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

听金子轩说这话的语气格外郑重,江厌离抬头看向他:“什么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亦不知道当时传位给阿瑶对不对。但那天魏无羡的话点醒了我,阿瑶成了家,还有个儿子。这足以让阿凌与阿瑶的利益相互交织,难免日后不会出事。等你回去,你向江澄嘱咐,日后请他多多看顾阿凌。”

江厌离见金子轩脸色惨白,心有所感,没答应:“我们一会儿回家,一起说于阿澄?”

金子轩的脸越发惨白,他想微笑,来宽慰江厌离,可他笑不出,他想起了他身死那一天所有的事情,随之而来,是他心口处多了一个血窟窿。

江厌离看着金子轩胸口的窟窿,竟是失言,发不出半点声音,一双手更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想起一切的金子轩一只手死死握住江厌离的手:“我想起来了!”

当时情况混乱,他也在局中,所以并不清楚。可现在以第三人角度回看自己的记忆自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江厌离红着眼,两人相握的手十指相扣:“子轩,你别说话,我们回去,我们回家!”

“不……”金子轩已经呼吸困难,死亡的阴影笼罩,他甚至能感受到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失,但有些话,他必须说完:“穷奇道……笛音……不是魏无羡……”

江厌离听得真切,却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什么意思?”

金子轩再次张了张嘴,可这次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有腥甜的血从口中流出,他怔怔的凝视着江厌离,将她的容颜刻在眼里,刻在心里。

最后,金子轩也同之前的归来者一样,如同尘埃一般消散,就连船上的血迹也不曾留下,宛若他从未存在过一般。

扁舟同游,却孑然而归。

江厌离被金子轩消逝的事情压的喘不过气,那一块重重的石头死死地压在她的心上,原本以为做好了准备,可没想到还是忍不住,她根本承受不住这满腔的悲凉痛苦。

她在船上一动不动,看着金子轩离开的地方,然后抹去眼泪振作起来,将金子轩最后说的两段话记在心里,当即拾起竹竿,朝家的方向驶去。

金子轩离去,她消逝的时间也快了,临终所托的话,江厌离必须马上告诉江澄,她不明白,留下话,至少还能有余下的活人参透!

秋末冬初,凉风将山间的绿意都吹散了,恍若荒山。山顶之上,有三道人影坐在山头,天色昏暗,看不真切。

现在正是卯时,因为是初冬,所以天色若黑夜,不见光亮。

地上铺了一张白色的羊毛毯子,蓝曦臣和蓝忘机端端正正的跪坐着,一左一右,而魏无羡手枕在两人的腿上,脑袋伏膝,正安静的休憩。

山间多风,但在三人周围有一道屏障,隔绝了外面的寒风,魏无羡身上还盖着一床厚厚的棉被,窝在暖和的被窝里。

他们正在等日出。

只是魏无羡贪睡,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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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是等日出,可蓝曦臣和蓝忘机的视线却没有一点放在天边,一直垂下视线,看着睡在两人腿上的魏无羡。

过了一会儿,酣睡人儿的眼睫颤了颤,一副快要醒来的模样。

蓝忘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魏无羡的脸,很快魏无羡睁开眼睛。

他在被窝里拱了拱,似乎想要起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继续窝在被窝里,依旧是伏在两人膝上的姿势:“还没出来吗?”

蓝曦臣轻声道:“日出还有一会儿,你再睡会儿?”

魏无羡瞧了瞧天边,还是一片黑暗,但他没打算再睡:“不了,我睡不着了。”

他有种感觉,一种时间快到了的感觉,所以才睡不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最后一批,魏无羡便是最后一批,也是最后一个了。

魏无羡这样安安静静的枕靠,他望着天边,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也开始传来剧烈的疼痛。

他的记忆也终于彻底完整。

蓝忘机和蓝曦臣一直注意着魏无羡的动静,一见魏无羡脸色惨白,眉头紧蹙,心立马提了上去!

“魏婴!”

“阿羡!”

被子掀开,白色的羊毛毯上已经被魏无羡的鲜血染红,在他的身上出现了太多出血的伤口,掩在衣衫之下。

这只是开始。

在记忆最后,自己如何死的,魏无羡再清楚不过。

现在的伤,不过是海中一粟。

魏无羡抓着蓝忘机和蓝曦臣的手,借着他们的力坐了起来:“看来时间快到了……”

他见面前的两人痛不欲生欲言又止的模样,苦笑:“你们别伤心,我还有话要留给你们。”

有些话本来早该说了,可生死面前,那些事情便被三人刻意抛在脑后,如今再不说便迟了。

“一则,正如你们所说,阴虎符终归不是正统,若我死后它能消失最好,若未消逝,一定要永久封印……”

说了这么一长句,魏无羡有些累,他眼前一片血红,甚至已经看不清蓝忘机和蓝曦臣的长相,只隐约有两个人影,只能感受到他们颤抖的声线,以及死抓着自己双手的力道。

魏无羡继续道:“二则,当年千疮百孔……一事,确实……非我所为……”

突然,魏无羡肩膀上的一块肉被不知名的东西活生生的咬掉,露出森森白骨!

“魏婴!”

蓝忘机眼睁睁的看着,却袖手无措,他将摇摇欲坠的魏无羡搂入怀中,不断的向他输入灵力,企图挽救,却终归徒劳。

又一次的无能为力,几乎让蓝忘机坠入魔道,他双眼猩红,此刻恨不得以己之身代替魏无羡。

就算死的是他也值了。

他承受不了魏无羡再一次逝去!

蓝曦臣也几乎魔怔了,他看着魏无羡肩膀上缺失的一块,几近窒息!

魏无羡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亦愈加急促,却还坚持说道:“三则,不夜天,有人……有人乱我心神……”

“阿羡,你……别……”

蓝曦臣见魏无羡已经濒临边缘却还坚持交代遗言,他想劝阿羡别说了,这样只是在加速他的消逝。可是若阿羡真的不说,这些事情,又要埋葬到何时?

“最后一件……唔……事”

话语间,魏无羡腰身处又被撕咬下了一块。

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在蚕食魏无羡的血肉!

传闻魏无羡毁去阴虎符之后便被百鬼蚕食,死无全尸。

如今这副场景在两人面前上演,就算是寻常人也受不了!更遑论他们还心系着魏无羡!

魏无羡的身体已经残破不堪,他撑着一口气,说出了最后三个字:

“别……看……我……”

那些不知名的东西开始变得狂躁,它们是虚幻的,在重塑当年的场景,因此蓝忘机和蓝曦臣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看着它们将魏无羡的身体咬的只零破碎。

蓝忘机眼眸中的戾气越来越重,他将掉在地上的肉小心翼翼的捧起,浓重腥味的血液将蓝忘机的双手染红,嘀嗒嗒的留着血滴。蓝忘机将肉块安在魏无羡残缺的地方企图复原,嘴里喃喃着:“魏婴,你不能走……魏婴,求你,别走……魏婴……”

魏无羡躺在毛毯上,他失去了理智,如同野兽一般嘶吼,身体的剧痛如潮水将他淹没!

“阿羡!”蓝曦臣跪在魏无羡身边,他不知所措的抓着魏无羡完好的手,他哭着,另一只手在魏无羡身上残缺的地方来回输入灵力,虽知是徒劳,可他们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

最后,是心口处的一个小窟窿,结束了魏无羡撕裂般的吼叫。

蓝曦臣和蓝忘机脸色大变!

这伤口,不是百鬼撕咬留下的。

是陈情!!!

是陈情穿心所致!!!

魏无羡最后……

竟是自杀!!!

躺着的魏无羡双目空洞,看着天空,现在天边已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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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了一点点日出的光亮,可他看不见了。

开始日出了,也开始日落了。

魏无羡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没有了动静,最后化为尘埃,随风散去。

那些血肉,全部消失不见!蓝忘机和蓝曦臣身上,甚至是毛毯上的血迹也全部消失不见!

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魏婴!!!”

蓝忘机彻底疯魔了!

避尘出鞘,随着灵力的驾驭而飞旋,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剑尖直直向蓝忘机的心口刺去!

蓝曦臣还没从悲痛中回神,又不得不一把抱住蓝忘机,挡在蓝忘机面前!

“忘机不可!阿羡最后说的话,那些背后的人还没抓住,不能!你不能!你若这样死了,你让叔父怎么办?让我怎么办?”

魏无羡消逝的一瞬间,蓝曦臣何尝不想随阿羡一同离开,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让他必须承受住如泰山般的悲恸!他不能疯!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还要勉强打起精神,安抚疯魔的弟弟!

避尘在距离蓝曦臣背脊一指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蓝忘机的双眼恢复了一丝清明。

对,背后的人还没抓住!

袭击魏无羡的鬼面人是掩盖了面容和剑的,历来各家普通弟子大多用的寻常的佩剑,若是为了掩盖,那么鬼面人必定是一位名士。

当时未参与岐山一战的名士除了散仙,便有镇守后方的几位宗主和内门弟子。名单列出来也得上百。

不过若是局限在协商伐温的人群中,数量便少了。

那时众人协商如何伐温,魏无羡突然闯入,说出归来者的规律,当时极力主张杀魏无羡的也只有十几个人,而拥有自己佩剑的便只有十人。

最值得深思的便是岐山一战,蓝曦臣和蓝忘机在看到魏无羡信号准备前往的时候,是秣陵苏氏的弟子挡住了他们的步伐,若不是聂氏弟子帮他们开道,恐怕他们去的时间还会更晚。

最终,蓝曦臣和蓝忘机只能定位在苏氏,首当其冲便是苏涉。

蓝曦臣当即拿着名单便去了地牢。薛洋关在地牢,虽然此人看起来不着调,但嘴却严实。因此蓝曦臣也没将时间浪费在严刑拷打之下。

薛洋在地牢里过的还算好,除了没有自由和饭菜苦不拉几之外,一切都好。他正趴在地上画着鬼画符,应该是邪魔外道的阵法,只是地牢设有结界,这些符文在结界内都是无效的。

地牢外响起了沉稳的脚步之声,薛洋停止画符,看向牢门外,见是蓝曦臣站定在自己面前,他吊儿郎当的斜躺着,语调轻浮:“哟,蓝宗主来啦~”

蓝曦臣没和他废话:“当日的鬼面人我已知道是谁,此次来就是找你确认一番。”

薛洋手中的毛笔在指间转来转去,他漫不经心,轻佻的说道:“那蓝宗主说来听听。”

蓝曦臣没着急,他先是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薛洋此时此刻的动作神情,随后说出一个绝不可能的名字:“是姚宗主。”

薛洋嘴角上扬,多多少少带着几分嘲讽,随即道:“没错,就是他。”

蓝曦臣知道绝不可能是姚宗主,虽然他性格不讨喜,但是他一向是随波逐流,跟着众人做选择,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最大程度上维护自己以及宗门的地位。

虽然当时姚宗主未上岐山,镇守后方,但是若是他杀魏无羡,对他来说是一个百害而无一利的选择,所以绝不是姚宗主。

蓝曦臣此番说姚宗主,不过是为了测试。

随后蓝曦臣道:“看来不是姚宗主了。”

薛洋听到这句话,转笔的速度慢了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蓝曦臣其实并不知道谁是鬼面人,只是有了几个方向的猜测。而蓝曦臣这次来,是为了从他身上找出破绽,进而确定人选。

知道了蓝曦臣的意图,薛洋继续转笔,收起了几分漫不经心。

蓝曦臣继续道:“那是——苏,涉。”

薛洋转笔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他学着方才回答的模样,面露嘲讽:“没错,就是他。”

同样的回答,但是薛洋的表情却没有上一个自然,尤其是他转笔的速度加快了。

蓝曦臣一笑,没有再问了,明显是已经确定了答案。

离开时,蓝曦臣最后看了一眼薛洋,眼神犹如寒冰:“薛洋,好好留着你这条命,留着它,给阿羡陪、葬!”

蓝曦臣走后,薛洋心下暗叹:这人真是厉害。

其实说实话,一些事情总得有人承担。苏涉被他们发现并不奇怪。

金光瑶早就料到有些事情不推个人出来顶着,那么火迟早会烧到自己身上。

反正金光瑶身边不止一个像苏涉这样的人,苏涉死不足惜,但是如何发挥苏涉最后的价值,让自己脱困,这可得好好安排。

公审当天,百家齐聚金陵台,薛洋也被绑在高台之上。

只是众人刚刚坐在自己位置上,还没开始审问薛洋。

避尘出鞘,精准的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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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苏氏的首位——苏涉!

苏涉大抵没想过蓝忘机会突然袭击自己,虽然本能的应对,但是很快便败下阵来。

剑尖划破苏涉的衣服,腰间随便造成的伤显露出来,这在蓝曦臣和蓝忘机的意料之中,然而苏涉裸露在外的还有千疮百孔的痕迹!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涉竟然还是当年给金子勋下咒的人!

“千疮百孔!”

“是千疮百孔!”

众人还没从蓝忘机竟然私自伤人的震惊中出来,便被拉入另一件震撼的事情!

江澄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到苏涉面前,一把拎起对方的领子:“是你!穷奇道和不夜天扰乱魏无羡命令的是不是你?!”

此时此刻的江澄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眼神可怕。之前江澄得内心还有一点温暖,只是说话如刀子。可现在,两次失去阿姐的他,已经变得阴狠易怒,若非还有阿凌,恐怕现在的江澄只会变得更加可怕。

苏涉躲避着众人的视线,他的眼珠四处乱转。

他在思索,思索现下最有利的选择。

首位的金光瑶坐在座位上,手藏在袖子中暗自握拳。

其实在公审前一晚,金光瑶和苏涉见过一面,他不经意的提起当年和苏涉第一次见面的事情,为的就是让苏涉回忆往事,让他对自己更加忠心,然后告诉他公审之时如何救下薛洋。

但是现在这些事情被挖出来,在金光瑶的意料之外。因此关于如何应对这些事情,昨夜两人并没有商量过。

聂怀桑亦有些不安,他摸不准苏涉这个人会说什么,两只手指捏住茶盖一次次拨开漂浮的茶叶。

江澄见苏涉这副模样,松开了他的衣领,苏涉当即跌坐在地。

江澄右手握拳,紫电显现:“你若不说,我便抽到你说为止!”

苏涉认命的闭上眼睛:“是我。”

金光瑶握拳的手松懈:还算识相。

聂怀桑的茶盖‘汀’的一声盖回了远处。苏涉这句话一出,聂怀桑便知道,今日这场火是烧不到金光瑶身上了。

“我下千疮百孔咒,还有穷奇道一事,只是看金子勋不顺眼。至于不夜天扰乱魏无羡的指令,只是为了抢夺阴虎符!”

蓝曦臣问:“那岐山伐温,你杀阿羡,又是为了什么?”

“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苏涉愤恨道:“明明只要杀了魏无羡就一劳永逸,你们却为了私情,选择保他!这些归来的死者,本来就不该回来!我杀他有何不对?!”

饶是蓝曦臣有修养,也露出几分愤恨的神情。

江澄直接一鞭抽了过去!

苏涉的身体被抽的砸在了薛洋所在的高台之下!

本来是公审薛洋,现下变成了公审苏涉。还牵扯出当年穷奇道不夜天以笛音扰乱魏无羡的指令一事。

众人议论纷纷。

金光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他清楚,苏涉承认的这么快,是为了保全自己。只是他还是担心,担心的是,苏涉没机会救下薛洋。

他可以没有苏涉,毕竟像苏涉这样的人他还可以再培养。但是他不能没有在诡道之术上颇有建树的薛洋!

苏涉被抽,他伏在地上捂住伤口呻吟,不经意和薛洋对视,然后骤然拿出一张符箓,注入浑身的灵力!

“他要逃跑!”

蓝忘机和江澄同时出手,避尘顷刻间斩下苏涉的手臂,紫电一扬,狠狠地抽打在苏涉身上!

只是那张符并不是为了逃跑,符咒脱手飞向了绑在高台的薛洋,一阵白雾过后,一直被人疏忽的薛洋瞬间消失不见!

“贱人!”

江澄怒不可遏,现在的他较之之前更加阴狠。

一鞭一鞭紫电抽打在苏涉身上,没有人阻止,蓝曦臣和蓝忘机只觉得这样还不够!

蓝曦臣在一边提点了一句:“别打死他,还要问清楚他背后有没有人。”

金光瑶从座位上站起,来到江澄身边,也附和道:“是呀江宗主,恐怕此事还有内情,万一还有人,打死了就死无对证了。”

说到死无对证,金光瑶看向苏涉。

江澄冷哼一声,收了紫电。

苏涉已经被紫电打的奄奄一息,他听到金光瑶的声音,又想起昨夜他与宗主交谈,忆起了当年他受众人白眼奚落,唯有金光瑶以礼待之的事来。秣陵苏氏的建立,也时常受到金宗主照拂!

他绝对不能供出金宗主!

苏涉本来也知道自己的性子,他是受不了这般折磨的,担心自己受不了刑,不小心开口出卖了宗主。

便和当年在姑苏蓝氏的时候一样!

他不要再经历第二次的白眼奚落!更不愿这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另眼相看的金宗主也变得和那些人一样,认为自己忘恩负义!

金宗主说得对,死无对证!

苏涉想明白之后,单手撑起身子,突然撞向一边的高台,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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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

蓝曦臣冷眼看着苏涉的尸体。

蓝曦臣看向蓝忘机:“忘机,将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

金光瑶眼皮跳了跳:“什么东西?这是要问灵?”

聂怀桑听到金光瑶问出这句话,好笑的展开折扇:能有什么东西,自然是问灵。

只是……

聂怀桑看着高台上空无一人的柱子,在那里,曾绑着薛洋,可现在空无一人,只留下一条铁链散落在地上。

究竟是什么传送符会产生白雾?还是说出现白雾,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打断薛洋利用传送符离开?

蓝忘机摆上香案。

蓝曦臣道:“虽然他已死,但我不得不再次确认究竟是他一人所为,还是受人指使。”

金光瑶勉强回应:“还是二哥准备齐全。”

或许蓝曦臣和蓝忘机是巴不得苏涉死了方便他们问灵。

聂怀桑方才还因为苏涉的回答有些失落,现在见蓝氏双璧要问灵,心里又开始有几分期待。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开口针对金光瑶,这样只会让金光瑶对自己有所警惕。

因此,聂怀桑这一次只做看客。

一切准备就绪后,蓝忘机拿出忘机琴。云深不知处,蓝忘机的问灵之术修的最好,凡有灵,必会开口,且一定不会说谎!

琴声响起,第一段并不是问,而是请,需请到灵才能问。苏涉刚死,身体正在眼前,本来应该很快就能够请到灵。

可是请灵的这段琴语蓝忘机弹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他停止弹奏,按住琴弦:“无灵。”

蓝曦臣在听到第二遍请灵琴语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见蓝忘机这样说,更加疑惑。

江澄问:“不会是死的时候自己就碎魂了吧?”

如果是本人没有求生意识的情况,的确也有可能在死亡的那一刻便碎魂。

金光瑶松了一口气。

公审之后,百家散去。

夜晚,金光瑶带着食盒进入金陵台的暗道。这是翻修金陵台的时候,金光瑶特意建造的密道,就在金陵台的下方。

他穿过狭长的通道,来到一间密室。

白日里突然消失的薛洋正躺在里面软榻上休息,在密室的地面上还残留着白天使用过的碎灵阵。

金光瑶打量着地上的阵法,走近薛洋。

薛洋听到动静,他醒来,看了一眼,是金光瑶,便坐起来:“来啦。”

金光瑶放下食盒:“我来送饭,今日是你碎了苏涉的魂?”

薛洋无所谓,他是根本没把苏涉放在眼里:“我在下面听到蓝氏要问灵,所以就顺手碎了他的灵,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苏涉的灵识可比聂明玦的好碎多了。”

今日薛洋并不是被传送符跑掉的,而是从高台落入地下密室。身上那一张注满苏涉毕生灵力的符篆看似是传送符,但实际上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符篆贴上身,此人周围便会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正好让那些人看不到自己。而早就准备好的薛洋便利用高台上的陷阱,安全落入地下的密室。

这不过是街上寻常的戏法。

他落在地下密室,听到上面要问灵,便在蓝忘机弹奏请灵之前画了碎灵阵,先一步将苏涉的灵识请了过来。

这次,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公审之后,聂怀桑回到清河。他一个人坐在书房,手中的折扇快速的扇动,最后,他烦躁的将扇子扔在桌上,随手抄起在桌上的一摞书扔在地上!

都这样了!金光瑶竟然还能够全身而退!!!

苏涉还真是一条好狗!!!

地上的书散落一地,几本描述诡道的书也翻开,是魏无羡生前的随笔的副本,而其中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献舍之术。

聂怀桑冷静下来,他看着地上那一页献舍的术法,心思再次活络起来。

一个月后正值聂明玦忌日,聂怀桑来到兰陵,还没到金陵台,就遇到两名弟子押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少年。

聂怀桑多看了几眼,那名少年他是知道一点的。

少年名叫莫玄羽,是金光善的私生子。当初被金光善请来,是为了分走金光瑶的权利。刚开始莫玄羽除了修为低下,其他一切正常。但是后来渐渐有了疯魔的症状,还总是骚扰金光瑶。

聂怀桑叫住弟子,多问了一句:“你们押着莫公子要去哪儿?”

弟子道:“这小子彻底疯了,他擅闯宗主寝室。宗主便让我们将他押回莫家庄。”

聂怀桑看向莫玄羽。少年涂红抹绿,早就看不出他原本的面容,他颤抖着,看着聂怀桑,突然朝他跑过来,死死抓住聂怀桑的手:“有坏人!有坏人!”

一旁的弟子见状,立马控制住莫玄羽。

聂怀桑伪装害怕的样子后退了好几步:“你们快带他走,别让他发疯了!”

弟子带走了莫玄羽,害怕的聂怀桑恢复正常,颇具深意的看着渐行渐远的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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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羽。

一年后,聂怀桑估摸时间差不多了,偷偷去了一趟莫家庄。

他打听过,这一年来莫玄羽的日子不好过,几乎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较之以前更加疯魔了。

这是聂怀桑最想看到的。

这样,莫玄羽的怨气才足够,献舍之术成功的几率才会更大!

七月半,鬼节至,子时。招魂引魂功效加倍。

阴风阵阵,在一个破旧的茅屋中怨气横生,一个少年在地上用着自己的鲜血画着诡异的法阵,法阵越来越接近完成,阴风越发急促。

少年笑了,配上他诡异的粉妆,显现出几分恐怖:“以血为媒,以手画就,肉身献灵,魂归大地!”

阵法已成,从阵法中伸出无数的黑雾,如手,抓住少年,渐渐包裹。

“在此恭迎夷陵老祖魏无羡!!!”

次日,倒在阵法中的少年有了动静,他深吸一口气,尽管空气中充斥着霉味和血腥味,但呼吸的复苏,让少年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这是在哪儿?

我不是死了吗?

他记得他再一次经历了消逝,在蓝曦臣和蓝忘机面前死去,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化为尘埃消散了才对!

怎么还能活过来?

难道这里是地府?

魏无羡睁开眼打量着周围,只是视线被额前乱糟糟的头发遮挡着,又因为强光,竟有些看不真切。

“吱呀”

门开了,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魏无羡伸手挡了挡眼。

是谁?

“你装什么死啊你!”

随着一个公鸭嗓的男人叫唤,魏无羡还没听真切,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唔嗯!”

魏无羡闷哼一声,当下便起不了身了。

我身体怎么变的这么弱了?当年他失去金丹,身子都没这么弱。

公鸭嗓的男人还在继续踹着魏无羡,嘴里骂骂咧咧的,大抵都是在教训“莫玄羽”告状的事情。

魏无羡现在脑袋里都是嗡嗡的声音,他有些迷茫:莫玄羽是谁?

公鸭嗓的男人伸手抓着魏无羡的头发让他被迫抬头:“莫玄羽!现在莫家庄是我娘当家,我娘不把你娘当妹妹!你,就休想充我表哥!哼!”

男人手一摔,魏无羡再次跌倒在地。

他伸手撑在地上,勉强支起半个身子,这才看到地上用血画就的阵法。

这是献舍?

男人骂骂咧咧了几句,欺负了几下便带着家仆离开了。

魏无羡找了个有水的地方,不看还好,一看,就被脸上的脂粉吓了一大跳,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倒像是个调色盘。

他捧起水清洗着脸上的胭脂水粉,洗去之后,水中的少年还算清秀。

魏无羡又掀开袖子,在自己的手臂上面赫然是三条伤口,这是莫玄羽献舍留下的,一条伤口一个愿望。

从这少年身上大大小小的淤伤,再加上方才那个公鸭嗓男子对自己的态度,魏无羡也猜到莫玄羽的愿望和那个男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只是献舍之术请的都是凶神恶煞,我是吗?

我明明这么丰神俊朗,哪里就被归到凶神恶煞一类的了?

魏无羡放下袖子:算了算了,还是找蓝湛蓝涣要紧~

魏无羡在莫家庄内穿梭,大概莫玄羽住的地方太偏僻了,以至于遇到的人寥寥无几,而且每个看到他的人都格外嫌恶。

也是嘛~毕竟是疯子嘛~

魏无羡找不到路,转了一个回廊经过花园的时候,人就多了。

花园的仆人扎堆围在石子路,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魏无羡没走近,只是在不远处听着那些人七嘴八舌的说什么大仙家要来除祟,还说会有一位美男子,在世家榜上有排名的!

魏无羡笑了:原来是在这儿围着等着看美男的呀~

突然一声呵斥从魏无羡身后传来:“喂!死疯子!你还敢出来!”

魏无羡撇眼看过去,记得好像是今日踹自己的男人身边的随从。

阿童上前死死抓着魏无羡的手,想要押回去。

毕竟之前少爷嘱咐过,今日有贵客来访,不能让这个疯子惊扰了仙家!

他像往常一样拉扯,谁知今日这死疯子纹丝不动,他用尽力气也没撼动丝毫!阿童瞪过去,却见魏无羡挑衅的朝他挑眉。

阿童更加气恼:“你这死疯子!我看你是疯病又犯了!”

说着,他一扬手正要好好教训魏无羡!

魏无羡本来不想和这家人周旋,只一心想回云深不知处,想着教训此人一下便可。正在此时,来莫家庄除祟的仙人来了!

那白衣飘飘,卷云纹式,一指抹额的不就是姑苏蓝氏的人嘛!为首的正是蓝忘机!

嘻嘻~

魏无羡眼里精光一闪,准备教训人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抱着头朝花园焦点跑去,嘴里还不着调的嚷着:“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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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哎呀呀~杀人啦~”

阿童见他朝仙人跑去,暗叹糟糕,在后面穷追猛打,企图抓住魏无羡:“死疯子胡说八道什么!”

奈何魏无羡步伐诡异,每次都让阿童抓了个空,不一会儿,魏无羡已经到了蓝忘机跟前,他没有抬头与蓝忘机对视,低着头整个人朝蓝忘机身上扑过去!

蓝忘机看也没看过,直接冷淡的往旁边移动。

嗯?

魏无羡眼看着白色的衣摆朝旁边挪动,蓝忘机更是没有丝毫要搀扶的意思。

好你个蓝湛,见到有人需要帮助都不伸出援手!

“哎呀!”

魏无羡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可见他对蓝湛是有多信任啊!!!

感觉今日被人打的伤经过这一摔更疼了~

阿童追了上来,伸手就要抓住魏无羡,这次蓝忘机伸手拦住了:“何故殴打?”

阿童听到仙人开口,拘谨的收回手:“仙君,你不知道,这人是个疯子。”

蓝忘机道:“既是如此,更不应暴力相待。”

后面的姑苏蓝氏弟子将魏无羡扶起来,关切的询问魏无羡是否受伤。

魏无羡闷不做声,他委屈的扶着自己的腰,望着蓝忘机的背影。

不过很快,魏无羡就想通了:罢了罢了,蓝湛又不知道是我。

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认出我~

很快,魏无羡随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将头发揉的乱七八糟,然后从后面抓着蓝忘机的手躲在他的身后,可怜兮兮的说:“仙君,他可不止打我一次,每次打我还往死里打,他们才是疯子~”

蓝忘机皱皱眉,对这样不着调的人抓住自己有些不适应。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神情明显是厌恶的。

那副模样,和以前听学时候,总是被不着调的魏无羡惹生气的样子一模一样。只是厌恶比以前多一点。

后面的姑苏蓝氏弟子屏住呼吸不敢多说一言。毕竟自从魏无羡去世后,这位含光君更不喜欢被别人触碰,每次被外人触碰之后,气压都会变的很低。

蓝忘机阴着脸,依旧没看抱住自己手的魏无羡,只冷言道:“放手。”

语气过于冷淡,甚至比听学初遇还要冷。

魏无羡抿抿嘴:怎么这次回来,蓝湛性子变得更加孤僻了?

抓一下都不行了。

小气~

魏无羡不放,还抓得更紧了:“不放不放,我就不放!”

反正我是疯子,我就疯给你看!

蓝忘机这次终于将视线放在魏无羡身上了,他低头看着躲在自己臂弯下的人,可对上那人的双眼,他变得疑惑,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过来,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眼底深处却是恶作剧的玩乐。

魏无羡都快憋不住笑了,打量着蓝忘机难得露出懵懵的表情。

骤然,蓝忘机一把抓住魏无羡的手腕,几乎用尽的全力。

“嘶~”魏无羡疼得倒吸一口气。

岂止是魏无羡倒吸一口气,后面的弟子也倒吸一口气。

魏无羡痛吟出声:“蓝湛,痛~”

蓝忘机当下确定,一把将魏无羡揽入怀中,看也没看过后面的弟子,直接说道:“自己处理,有事发信号。”

说着抱起魏无羡,直接御剑离开了。

一众弟子:???

含光君疯了?!

等到了蓝忘机订的客栈,回到房间关上门,蓝忘机也一刻没有放开。

待坐下,魏无羡也随着蓝忘机的动作坐在了他的腿上。他被蓝忘机紧紧抱在怀里,也不伪装了,翻起了方才的帐:“含光君可真一点也不温柔~”

蓝忘机没说话,专注的盯着魏无羡,逐渐的眼睛发红,几乎快哭了……

魏无羡一看,撇撇嘴:“含光君,明明摔得人是我诶,怎么你这副样子?”

“魏婴……”

“怎么了?”

“魏婴。”

“我在。”

“魏婴。”

“嗯嗯。”

“魏婴。”

魏无羡不回答了,干脆环住蓝忘机的脖子,吻了过去。

蓝忘机只感觉此时此刻如梦一场,过去一年的时间,他时常呼唤魏婴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他患得患失的抱住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汲取对方的味道。

他需要确定,确定是否是真的!

舌尖撬开魏无羡的贝齿,它开始入侵,汲取着魏无羡的香甜软糯,将魏无羡的呼吸彻底扰乱,手上怀抱的力道还在加重。

很快这个吻便被魏无羡一声抽吸打断,蓝忘机连忙停下:“怎么了?”

魏无羡揉了揉胸口:“没事儿,就是这副身体有点弱。”

蓝忘机自责的垂下脑袋:“是因为我没接住你?”

魏无羡原本都被吻的什么都忘了,现在想起来,继续翻帐:“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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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可真是冷漠无情,任由我摔下去,伤上加伤,我才不要给你亲~”

他试图从蓝忘机怀里离开,然而蓝忘机的力气太大,没让魏无羡离开。

经历了两次失去,蓝忘机只希望时时刻刻都将魏无羡抱在怀里不分开,哪里还容得下魏无羡逃开自己!

“我看看。”

蓝忘机一手抱住魏无羡,另一只手开始解开魏无羡的腰带,若不是见蓝忘机真的担心,魏无羡都要以为他们马上就要去床上做羞羞的事情了。

衣衫解开,露出魏无羡的胸膛,这上面除了有被踹的淤青,还有好些被鞭打的伤痕,新的旧的遍布,可见这副身体生前遭受了怎样的虐待。

“他们打你!”

蓝忘机生气的蹙眉,两只眼睛甚至燃起了杀意,可很快被掩藏在深处,让魏无羡察觉不出来。

“哪里是打我,是这副身体的主人。”

这具身体羸弱不堪,让蓝忘机心疼死了,尤其是一想到自己之前没接住魏无羡,越发自责,低头抚慰的亲吻那些伤口。

魏无羡被轻轻的放倒在床上,没有进一步的亲密,蓝忘机只是紧紧的将魏无羡抱在怀里,感受着怀里人的温度和存在。

魏无羡也乖乖的窝在蓝忘机的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扑通扑通的,那是因为自己而较快的心跳声。

“魏婴。”

一声魏婴,低沉的在耳畔响起,挠着痒痒。

魏无羡缩了缩脑袋,他一动,蓝忘机也动了,低头便在耳垂上落了一吻。

“嘻嘻,痒~”

魏无羡脑袋缩的更厉害了,直往蓝忘机怀里拱。对方也将往自己怀里拱的魏无羡搂的更紧。

他抬手抱住蓝忘机的脖子,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呼吸的热气一下一下打在蓝忘机的脖颈处:“现在过多久了?”

“已经一年多了。”

魏无羡只以为自己睡了一觉,没想到过了这么久:“难怪,到现在都把我抱这么紧~”

蓝忘机其实想说,无论多久,他都要将魏婴抱在怀里,抱得紧紧的,再也不会失去。

两人相拥,一言不发,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

魏无羡的袖子是广袖,他抬手抱蓝忘机的时候,袖口便往下落。

在魏无羡调整姿势的时候,袖子彻底落下来,露出半截藕臂。

蓝忘机一只手轻握住魏无羡的左手,打量着手臂上的三条伤口,伤口未愈合,却没流血,让蓝忘机感觉奇怪,他瞬间警惕,担心不确定的因素会带走他的魏婴。

“这是什么?”

魏无羡还不知怎么解释,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砰!”

正巧此时外面传出一声烟花绽放的声音,蓝忘机松开魏无羡推开窗户一看,正是姑苏蓝氏的信号。

果然。

一切都在蓝忘机的预料之中。

其实这一年来,蓝曦臣和蓝忘机都在调查苏涉背后的人。

在这期间还有另一波人,在协助他们。

昨日,他们收到了暗中那人的提示,让他们去莫家庄。蓝忘机带着弟子在明面上,而蓝曦臣在城镇的外郊打算逮住暗中帮他们提供线索的人。

这个信号,是蓝曦臣事成的信号。

魏无羡也起身来到蓝忘机身边:“是莫家庄出事了?”

“不是,是兄长的信号。”

魏无羡眼睛一亮:“蓝涣!蓝涣也在这儿!”

蓝忘机有些吃味,不过比起失而复得的情绪,那点吃味的心情不过微渺如尘埃罢了。

他如常整理好魏无羡松散的衣衫。

魏无羡摸了摸下巴,思索着:“奇怪,莫家庄邪祟这么厉害吗?要你们两个人都来?还有这莫玄羽也奇怪,一个疯疯癫癫的普通子弟,哪里习来的献舍之术?”

“不算普通子弟,莫玄羽,是金光善的私生子。”

“啊?”

魏无羡讶异:“竟然是金光善的儿子!那倒是有可能,当年乱葬岗围剿,我的那些杂七杂八的笔记大多都是被金麟台收走,就连我真正的随便也被拿走了。”

蓝忘机道:“放心,你的随便剑兄长已替你收了回来,现在正放在家里。”

自然而然的“家里”两个字让魏无羡心里暖洋洋的:“也好。那现在你们是怎么打算?需要我做什么吗?”

蓝忘机凝视着魏无羡,只说道:“不用,你且在此地好好休息,事情处理完我们便回家。”

魏无羡一扁嘴,摸了摸鼻头,哼了一声,假意嗔怒道:“吼,你对我这么不耐烦,现在去哪儿都不愿带着我啦?”

蓝忘机看着在自己面前假装伤心的魏无羡,光是这副模样,他已是满足。他搂住魏无羡。

怎么可能会不耐烦,他只是害怕。

回来的蓝曦臣敲了敲门便推门进入:“忘机啊。”

然而开门的动作停住了一半,蓝曦臣动作停住了,看着蓝忘机抱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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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人,看不清脸。只是姿势暧昧,倒让蓝曦臣有些愣住了,他砰的一下又关上了门。

后面的弟子奇怪的看着蓝曦臣:“宗主,怎么了?”

蓝曦臣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好似根本没听见。

他难以置信!

他了解蓝忘机,当时阿羡再次离开,蓝忘机都一副要随他而去的架势,现在阿羡离开不过一年,不可能喜欢上别人。

蓝曦臣越想,脑子里那个不可能的想法越来越清晰。

被他关上的房门突然再次打开,蓝曦臣还没来得及看过去,从里面窜出一个身影,和当年在云梦时一样。

阿羡出门便跳到他的身上,死死地抱住。

“蓝涣,我好想你~”

他的阿羡,回来了!

房门再次关上,门外的弟子也被关在了外面。

其中有两名押着一个黑衣人的弟子更是疑惑。

那名被押着的黑衣人看着紧闭的房门,也有些无语:“那啥,你们宗主不是有事要问我吗?如果不问,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

黑衣人还是被请到屋子里了,他穿的衣服都是寻常料子,看不出是那个家族的人。

按照蓝曦臣和蓝忘机的解释,这人是在帮助他们。

魏无羡打量着他,也不认识,或许是哪个家族的暗卫吧。

蓝曦臣和蓝忘机问他许多,都被这人囫囵绕过去了,总之就是没供出谁是他的主人,倒是明里暗里的说金氏有问题。

魏无羡见问不出,便转而问蓝曦臣:“你从哪儿抓到的了”

蓝曦臣道:“莫家庄不远处的林子里,他从莫家庄鬼鬼祟祟的出来。”

又是莫家庄。

事情起源在莫家庄,但冒似事情却和莫家庄没关系,倒像是被人利用的工具。

“对了!莫家庄的邪祟是什么?”

蓝忘机:“只是寻常走尸。”

黑衣人听了欲言又止。

魏无羡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俄而,他感觉手臂痒痒的,掀起袖子一看,原本手臂上的三条疤竟然开始愈合了!

“遭了!莫家庄出事了!”

就像是在应验魏无羡的话,天空中突然又出现一个蓝色的烟花,烟花散过显现出姑苏蓝氏的家徽。

是弟子的求救信号。

众人当下便立即去了莫家庄。

蓝氏弟子经历了一番恶斗,幸而蓝忘机蓝曦臣来的及时,收伏了作恶的邪祟。

是一只鬼手。

他们对鬼手进行了研究,按照鬼手的指示一步步靠近真相。

两个月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在寂寥的静室中,蓝忘机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眉头紧蹙,神色不安。

观音庙里,一切都真相大白,最后被迷雾遮盖住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可事情开始恶化,金光瑶突然暴起,一根琴弦再次缠绕在魏无羡的脖子处!

“魏婴!”

蓝忘机突然惊醒!

他打量着周围,确定是静室,这才知道自己做梦了。

蓝忘机想要得到安慰,可是他的身边没有魏婴。

他慌了,急迫的穿上衣服,经过窗边,才看到魏婴正在院子里逗兔子玩。

马上就要入冬了,兔子懒懒的趴在原地,任凭魏无羡怎么逗弄,兔子就是一动不动,不理不睬。

蓝忘机松了一口气,他整理好仪容,站在房门处。

逗兔子的魏婴听到动静,转头笑盈盈的看着蓝忘机,目光专注:“蓝湛~起来啦,早啊~”

“早。”

蓝忘机站在魏无羡身边,问道:“怎么起这早?”

“睡不着。”魏无羡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兔子的毛,兔子连个眼神都不给他,魏无羡也不在意:“我担心蓝涣,到现在他都觉得聂明玦的死和他有关,这道坎于他而言,轻易是跨不过去了。”

“我相信兄长会走出来的。”蓝忘机摸了摸魏无羡的头,毛茸茸的,和兔子触感一样:“我去做早饭,你且等我。”

“好~”

蓝忘机出门了,他穿过林荫小道,正好遇到蓝曦臣过来。蓝曦臣最近很是憔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蓝忘机行礼:“兄长。”

“嗯。”

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

蓝曦臣又道:“我正要去静室找你,仙督一位空虚,众人推荐你,你可有什么想法?”

蓝忘机还没说话,就听见不远处传来魏无羡的呼唤,他转头看过去,正看见魏无羡从远处朝蓝忘机奔来。

“忘机?”

蓝忘机回神:“兄长,抱歉,魏婴好似有事找我。”

蓝曦臣了然,他也顺着蓝忘机方才的视线看过去。

起风了,枯黄的树叶被吹起,它们在空中回旋飘动,舞姿灵动,恍惚之间让蓝曦臣想起听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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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除祟,魏无羡朝他与忘机奔来,少年意气风华正茂,一切都刚刚好。

“泽芜君,你们除祟带上我好不好?”

“好。”

这个好是蓝忘机回答的。

原是跑过来的魏无羡也想和蓝忘机一起做饭,正好学学,便问蓝忘机带上他好不好。

蓝忘机回答了一声“好。”

蓝曦臣从记忆中抽身,他笑了,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这些日子因为聂明玦的事情,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魏无羡在一边嘱咐:“你都这样了怎么还穿这么少?至少穿件披风嘛~”

魏无羡将自己身上的白色披风取下披在蓝曦臣身上。

披风的长度和蓝曦臣的身高配合的刚刚好,毕竟这是蓝忘机的披风,他们身量相近,自然穿起来也差不多。

蓝忘机打算帮蓝曦臣整理披风的带子,蓝曦臣却自己伸手拴好了。

“多谢忘机。”

他们在林荫小道中一同行走,蓝曦臣和蓝忘机的影子几乎覆盖住他们身后的石板。

魏无羡看着身后,自己的影子完完全全被两人包裹住,脸上笑意越发灿烂。

“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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