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勇敢,我没有朝她认输,手里的那根绳子,我放弃了很多次,但最后我还是拽住了它,没有再松开。
爸爸妈妈。
顾言亲了亲那张照片,在心里小声叫他们。
我是顾言,我回家了。
父母的那套房子当年并没有卖掉,傅明玉背着他进门时,顾言趴在他的背上,摸了好久的门。
“我小时候还在这上面乱画过…”顾言声音沙哑,“被妈妈打了一顿。”
傅明玉笑,老旧的钥匙插进锁芯,发出金属的嘎吱碰撞声。
“咱妈不是很温柔吗,也会打人吗?”
顾言松开手让他开门,枕在他的后颈上小声说,“会的,偶尔我很调皮的时候,只有妈妈可以震住我。”
傅明玉笑着点头,又问他,“眼睛痛不痛了?”
顾言下午在墓园哭了很久,眼睛都肿了起来。
他摇摇头,搂紧了傅明玉,说,“不痛啦。”
房间里很久没有人收拾,一进去便是浓重的灰尘,傅明玉刚开了灯,就纷纷扬扬地洒在半空中,他们俩呛了两声,彼此都开始傻笑。
“是我们言言的家。”傅明玉说。
顾言从他背上小心地下来,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是我的…家。”
他指着屋子里的每一处,跟傅明玉讲他记忆里的往事。
沙发上的破烂玩偶,是他童年最宝贵的东西。
餐桌上的小狗碗,是他吃饭一定要用的宝贝。
卧室里散乱的书籍…
是他被带走的那天,无意碰撞在地上的凌乱。
“还有,哥。”顾言蹲下来擦了擦琴凳上的灰,仰头朝他笑。
“看,我爸爸的琴。”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琴盖,边笑边说,“小时候还被我弄坏……”
“啪嗒——”
话音戛然而止,翻转的琴盖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顾言奇怪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边,咦了一声。
傅明玉弯腰把那张纸捡了起来,递给他,“好像是什么卡片。”
顾言愣了一下,把那东西小心翼翼地握在了手心。
“怎么了?”
傅明玉被他拉坐到琴凳上,低头拥紧靠过来的顾言。
“不知道…我有一点怕…”顾言说,“哥,你抱紧一点。”
傅明玉亲了亲他的额头,更紧地搂住他,低声哄他,“不怕,没事的。”
顾言喉咙发紧,机械地点了点头,他的手里冒出黏腻的汗液,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他会开始害怕。
这架琴,已经很久没有用过,至少在出事之前,顾言都没有打开过。
顾言屏住呼吸,躲在傅明玉的怀里,小心地打开了那张薄薄的卡片。
硬纸开合的声音清脆,卡片上的字迹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顾言心跳如擂鼓一样震动,呆滞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顾言同学:
我们很生气,非常生气。
钱是留着给你做手术的,再敢胡作非为,就打断你的腿。
还有,脸上的伤自己涂点药,放在茶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