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院的正厢房。
晏凌急迫地跨进门槛,视线偏转,落在倚着床柱病骨支离的老妇人身上,眼眶顿时一红,大步跑了过去。
“外祖母!”晏凌焦灼万分,她坐在床沿,双眼逡巡过孙氏:“您的身子骨怎样?”
孙氏早就听闻晏凌今日会回国公府,她拉起晏凌的手,面上含着怜惜与慈爱:“外祖母没事,我啊,一见到阿凌就百病全消了。”
晏凌的脸庞爬满泪水,哽咽:“外祖母莫要撒谎安慰我……卢嬷嬷她说您……”
终是没有勇气道出那三个字,晏凌泪如泉涌。
孙氏看着晏凌,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的阿凌自小孤苦伶仃,一出世便没了亲娘,未至周岁就被亲爹丢去杭州自生自灭,因为命途多舛,这孩子养成了冷硬的性格,连哭都是隐忍无声的。
“卢嬷嬷说我快死了?”孙氏轻叹:“傻孩子,我若不病入膏肓,慕容妤怎会同意你回来?”
晏凌愣住,惊讶道:“您……您是装的?”
“也不算装,只是懂得如何示弱罢了。”孙氏替晏凌抚去泪珠:“瞧瞧你,人家都称赞你是杭州神捕,怎么随随便便就被外祖母骗了去?”
晏凌颇为赧然,连忙抬手擦泪:“您的阿凌素来精明,旁人哪能轻易被我信任?我是太关心您了,当局者迷。”
在被国公府放逐的十多年,晏凌空有其表,外人尊称她一声大小姐,其实不过是面子情,背地里取笑她克母的不在少数,而孙氏却经常去杭州探望她,对她百般疼爱,从无嫌弃。
“那您的身体究竟如何了?”晏凌不解:“为什么要骗夫人允许我回来?”
孙氏恨铁不成钢:“在你没成亲生子前,我这老太婆死不了!你今年十七,连及笄礼都无人问津,再在杭州待下去就成老姑娘了!慕容妤并非那等堂而皇之苛待庶女的人,只要你回来,她总会安顿好你。”
晏凌更迷惘了,她从未想过嫁人。
成亲生子,对她而言是非常遥远的事。
再说,女子为何非得相夫教子囿于内宅?
“夫人难道对我的婚事另有打算?怪不得要认我做嫡女。”
孙氏大吃一惊:“这是卢嬷嬷告诉你的?”
晏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