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医很快就赶来了,晏凌并没让他行礼,而是吩咐绿荞去门外守着,自己三言两语把症状说了一遍。
“除此之外,王妃可还有别的不适?”府医隔着帕子帮晏凌问脉,沉吟一会儿,道:“王妃的身子并没什么异状,只是最近颇为气虚血弱,只要用药材慢慢温补便好。”
晏凌眼中郁色不散:“气虚血弱也不至于暂时失聪失明吧?还请您帮我仔细看看。”
府医皱着花白的眉头又认真地给晏凌把过一次脉,无奈摇头:“老夫着实瞧不出您有何毛病,王妃若信不过老夫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晏凌眸色微动,收回手,叫绿荞送府医离开。
室内无声,晏凌安静地坐着。
不甘寂寞的丸子在她脚边溜达,她视若无睹。
她曾是仵作,对医理有大致的了解,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肯定有哪里出了差错。
难怪最近总是恹恹欲睡、手脚冰凉,她原先还想是不是自己初次在骊京过年所以不适应,眼下看来,那根本就是身体有异发出的信号。
她不怕病痛,但这种独自面对未知灾难的体验,实在糟糕透了,然而更使她如坐针毡的,是分不清这毛病源于何处。
晏凌极力回想自己这段日子的饮食起居,脑子忽然疼得厉害,她骇然惊觉,自己明明过目不忘,可很多细节她都记不清了。
越是回忆,脑中越是胀痛得难以言喻。
仿佛有虫子在颅内啃咬,甚至连她耳畔都清晰回荡着那尖利齿锋一开一合的瘆人声响。
晏凌惊惧交加,面孔变得极其雪白,眉心骤然一痛,她双手捂着头惨呼出声。
“王妃?”绿荞快步近前:“您这是怎么了?”
晏凌掀起眼皮看了眼绿荞,绿荞的面容又开始模糊不清,她咬唇忍着痛:“去找萧凤卿。”
尔后彻底晕倒过去。
……
晏凌陷入了一场又一场梦魇,反反复复,不得抽身,具体梦见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从小到大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她很熟悉的人,萧凤卿。
他的影子稀薄缥缈,嘴唇翕动,似乎在对她说什么,她听不清,于是不自觉走近,走近了,却触到了萧凤卿深恶痛绝的眼神。
晏凌浑身一颤,被那目光蛰得痛不可遏。
她问他为什么那么看着她,他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