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桓的能耐倒比朕想的还要大,连胁迫君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天底下,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建文帝的眼中倏然一抹冷光划过:“他想要做什么,朕偏不让他如意,神机营的事,朕绝不妥协!”
单公公将建文帝发脾气时丢到地面的奏折一一捡起来,又给建文帝泡了一盏茶,恭敬笑道:“皇上英明,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可一可二不可三,督主是该有点为人臣子的本分了。”
建文帝垂眸瞥了眼单公公沏好的茶,心念一动,侧目看向单公公,意味不明地问道:“未央宫那边动静如何?”
单公公面色如常:“一切无异。”
“皇上,您毕竟与皇后娘娘几十年的夫妻了,兴许娘娘是一时糊涂,也是遭了奸人蒙蔽。”单公公温声劝道:“过阵子,娘娘想通了,她就会发觉自己错得多离谱,而您待她又有多宽和。”
建文帝闻言便沉默了,想到自己捧在手心宠爱了二十年的女人待他口蜜腹剑,连在金丹内下毒的招数都想出来了,他就不禁心寒。
归根结底,终究是他太惯着她了。
但要让他就这么把晏云裳杀了,他依旧是不舍得的,那么美的女人,世间独一无二。
她不该死得太早,她应该给他殉葬。
思及此,建文帝的眸色沉了沉。
晏云裳的野心之大昭然若揭,如果他不下旨要晏云裳殉葬,恐怕晏云裳将来真会做摄政皇太后,大楚的江山如何能落到妇人手中?
“正因为是二十年的夫妻,所以朕才对她更加失望!”建文帝面沉如水,眸光比刀刃还凌厉:“朕了解她,她向来是不安于室的,无论是让她批阅奏折还是参与国事干政,那都是朕在宠着她,可她丝毫不懂感恩,反而把心养得越来越大!朕的江山,你以为谁都可以分一杯羹吗?”
单公公立刻惭愧地低下头:“皇上教训的是,奴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是皇上睿智圣明,竟把皇后娘娘的心思看得这么透彻。”
不知想起什么,建文帝讽刺地勾起唇,消瘦的脸颊凹陷了一大块:“在泼天的富贵权势面前,又有谁是能真正靠得住的呢?皇家中,本就不存在夫妻之情与手足之义,是朕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