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方含嫣名字的那一刻,温月吟手足冰冷。
脑海中彷如万马奔腾,轰隆隆震得她几乎要魂飞魄散,她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不由晕眩。
万千思绪在心里呼啸而过,温月吟极力镇定,拼命遏制住沸腾着往头顶上涌的血,好在她善于伪装,仅瞬息,她犹如油煎的心便落定。
借着眼稍的光线不动声色朝后瞥去,萧凤卿站在她身后,目光似并未留意到她的异状。
温月吟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可她终究是做贼心虚,有了方含嫣这一茬,她所有的底气都不翼而飞,再也闹不下去了。
此时此刻,她所思所想都是方含嫣跟晏凌。
萧凤卿为什么还在调查方含嫣?
他怀疑方含嫣的真实身份了?
方含嫣目下应当就在江州,他会不会派人去见她,届时,是不是一切谎言都被拆穿了?
如果……如果萧凤卿知道晏凌不是朱桓的女儿,而他们所有人都生生把晏凌逼死了……
温月吟眼前阵阵发黑,甚至快要就此昏厥,她死咬着唇,利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短促的几息,温月吟强迫自己沉着,迅速恢复了先前伤心欲绝的表情,苍白着脸转身。
“对不起,君御……”她低头,茫然失措地望着满地狼藉,又懊悔又羞惭,慌忙蹲下替萧凤卿整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的……你别生气,你一生我气,我就心疼。”
萧凤卿冷冽垂眸,不言不语,眼里幽芒闪烁。
一卷卷水利地图被温月吟拾起来,触及那些用朱笔标记的江河名,温月吟的心又被拧紧。
那个女人都被炸成灰渣了,萧凤卿居然还是念念不忘,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内心嫉恨交加,温月吟面上仍是凄婉悲苦,她动作轻柔地把食盒重新拎上小几,目中含泪,哽咽道:“是我不好,淑妃娘娘的一片心意全被我糟蹋了,我真的太不懂事了。”
刹那工夫,仿佛方才那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完全没存在过,她转眼又变成从前的小家碧玉。
“既然不舒服就回景仁宫吧。”春雨淅沥,几星雨珠扑在萧凤卿的眼睫上,衬得他深黑瞳孔阒然幽静:“无事不必再来,本王只想一个人待着,更何况,就算你来了,也不会如愿。”
温月吟的脸更白了几分,可她心怀鬼胎,也没心情再纠缠萧凤卿,黯然落寞地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