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地牢那扇冷硬的大门,后头突然传来一声声女人崩溃的哭叫。
萧凤卿面沉如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周身气息凛如霜冻。
白枫看出萧凤卿心情不好,言简意赅:“碧桃今夜子时会过来王府。”
萧凤卿步履如风,抬眸瞥了眼灰蒙蒙的天际,春雨绵绵,雨水泅湿了他的鬓角,透着冷寒的光泽:“吩咐底下的人,务必尽快找到遗诏,”
眼见萧凤卿冒雨上了马车,白枫暗暗叹息,自从那事过后,纵便雨雪霏霏,也再不见萧凤卿撑伞,他在用这种方式惩罚他自己。
毕竟……澜江的水比兜头浇淋的雪雨冷多了。
白枫认命地坐上车辕,不必多问,他很清楚萧凤卿的下一站在何处,马车直奔沣河而去。
他实在不明白萧凤卿的坚持有什么意义,但为了能让萧凤卿的心里好受点,他也只能配合。
因为他同样很难过,并且后悔不已。
那晚在摘星台,要是他能帮萧凤卿救下晏凌就好了。
那么好的姑娘,就这么死在了他们的眼前,岂能不惋惜?
萧凤卿静静地坐在马车中,车内温暖,不多时就把他衣袍烘干了,可心依然是冷的。
他斜靠着,拿出一个宝蓝色的香囊怔怔出神,指腹温柔地摩挲着,仿佛在触摸某人的脸颊,动作轻柔缱绻,指尖流泻着隐忍的珍重。
香囊里琅琅作响,他打开香囊,倾倒向掌心,小心翼翼地抖落了几块莹洁无瑕的碎玉。
玉碎花凋,芳魂无踪。
曾经逢场作戏,嬉笑怒骂,只当是沧海一粟,百景一色。
如今回味,千般滋味在心头。
瞬息间,就仿若过完了这一生。
定定凝视良久,萧凤卿颓然地闭上了眼。
五指收拢,紧紧握住那些碎片,似乎这样便能从冰冷的空气中寻求一丝丝属于自己的慰藉,让自己破碎的灵魂得以安放。
马车外人声鼎沸,与他却是没什么关系的。
他的热闹全都被晏凌带走了。
萧凤卿想得入神,身体猛然毫无预兆地往前一倾,紧接着,平稳行进的马车徐徐停下。
白枫在外头歉然道:“王爷,有位老婆婆带着小女娃冒冒失失冲过来了,属下只能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