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凌……”
微风和煦,轻薄的纱幔在殿中飘飞旋转,宛若九天之上的重重烟阙,烟波浩渺,朦胧美逸。
“阿凌……”
春阳灿烂的光辉透过白镜窗,在青砖上洒落满地粼粼金波。
柔风将满园花香送进寝殿,各种奇香萦绕在晶莹剔透的珠帘外挥之不去。
一身海棠红轻纱襦裙的女子静静地卧在檀木床上,容颜姣美,清绝卓然,她两手交叠安放在腹部,呼吸轻浅,睡姿恬淡。
梦中忽然依稀传来熟悉的呼唤。
她循声望去,那人面容模糊,长身玉立,依稀可见唇畔挑着的戏谑弧度。
惯常的漫不经心,痞而坏。
四面火树银花,穹窿被五彩斑斓的烟花装扮得绚丽耀眼,他替她戴上亲手雕刻的菡萏青玉簪,附耳贴近她:“阿凌,生辰快乐。”
两个人呼吸可闻,她脸庞微微发烧,他却轻声一笑,柔软的嘴唇顺势捕捉了她的……
他总是那样的,狠辣又顽劣,霸道又孩子气。
他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像伴着融融春日起坛的桃花酿,后劲十足,让她一经品尝,就再也忘不了那缠绵悱恻的味道。
醒来的时候,晏凌觉得眼角发紧,很不舒服。
她顺手一触,湿凉的水珠从指缝渗透,透明如晶石,她盯着湿漉漉的手指,神情晦涩。
菖蒲恰好端水进来准备给晏凌梳洗。
见晏凌正对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禁笑笑:“姑娘午睡醒了?歇得还好吗?”
晏凌若无其事地放下手,淡淡一笑:“尚可。”
她撑着双肘起身,习惯性地通过大腿用力,可是,下肢依旧毫无反应,无知无觉。
本就不甚明朗的心情愈加低落了,可她很快又强行振作起来,勉强笑了笑。
她可以做到的,就算站不起来,她也能好好活下去,正如她曾经的那十八年。
菖蒲走来扶晏凌下榻,打量晏凌几眼,她严肃道:“姑娘是不是又没睡好?眼下还有青印子呢,要不奴婢再去找滕医官要点安神药?”
晏凌笑着摇头:“不必麻烦了,小毛病。”
菖蒲叹息:“姑娘,您总这样,哪儿不适就要说出来,别自己硬撑着,多辛苦。”
晏凌表情恍惚,随即失笑:“是挺辛苦。”
可她已经习惯了。
她也试过去依靠,去信赖,最后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