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在西秦待了一个多月,清醒以来,对大楚的一切绝口不提,贺兰徵也未主动开口。
除了那次晏凌因司芊芊的折辱而情绪失控,他们几乎在往日的交谈中,从不涉及大楚。
贺兰徵看着晏凌,晏凌迎着他的视线。
幽幽月色映在她眼里,明明昧昧,清黑水墨点缀着那双瞳孔,宛若一面静淡的深潭。
她并未直言自己问的是谁,但贺兰徵不用想就能明白,她在打听所谓的亲生父母。
贺兰徵将自己所知的情报如实告知:“皇祭那天,未央宫被天火击中付之一炬,据悉,晏云裳被天雷劈中当场身亡,至于朱桓……”
他觑了眼晏凌水波不兴的脸色,淡声道:“朱桓被指行刺太子,后又有御医查明建文帝卒中是朱桓谋害,朝臣纷纷倒戈相向。朱桓眼看情势不妙,连夜撤出了骊京,至今下落不明,估计是往边关找睿王去了。”
“如今大楚的朝堂,看似是太子监国,可太子月前遇刺受了重创,所以你该猜到那些权力都落入了谁的囊中。”
他体恤晏凌的心境,从头至尾都没提过萧凤卿的名字,而晏凌显然也是不愿提的。
贺兰徵的神态漫不经心,眼底却潜着幽芒。
大楚眼下分崩离析,若无萧凤卿在,西秦北伐便是顺理成章,轻而易举就能将其吞并。
晏凌冷冷一笑,笃定道:“晏云裳没死。”
依照那个人对晏云裳的仇视,他不可能让她死得这么轻松,无非就是用偷梁换柱的法子把人藏起来了。
贺兰徵深以为然:“太子将晏云裳的罪状昭告天下,晏云裳已经被褫夺了皇后的封号贬为庶人,建文帝仍旧昏迷不醒,他确实很有手腕,只要太子薨逝,他便能取而代之。”
多年筹谋,为的就是这一刻的倾覆。
“他当然有手腕,生就一副谪仙面容,心里装的却是修罗地狱。”晏凌神情讽刺,眼中凝着冰珠:“必要的时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贺兰徵皱眉,从晏凌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怨恨与不甘,他莫名心惊,侧过头,眉目蕴藉着温和:“既是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