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衣袂,凉意透体。
萧凤卿不落睫地盯着几丈之外的晏凌,看着她用最平静的神色说出了最决绝的话。
捏在手心里的那张义绝书越攥越紧,胸口像埋了一颗随时能爆炸的鱼雷,闷闷地疼。
他并不在意她让他在天下人面前名誉扫地,也不介意她让所有人都知道摘星台的真相。
这些许惩罚,比起他给她造成的不可弥补的创伤,不值一提。
可是看到义绝书那一刻,他心里是有几分暗喜的,她没提到摘星台,只是笼统地以夫害妻为结语。
这说明,只要他不承认,只要他掩耳盗铃地粉饰太平,他卑鄙无耻的面目,依然能掩藏住。
他甚至悲哀地以为,晏凌隐瞒摘星台的杀戮是为了他,所以他情不自禁迈开了脚步。
可亲耳听到她的话,再被这冷风一吹,他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不是不想提,也不是维护他,是真的把那一年的点点滴滴都从骨头里剜出去了。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从不是这样的。
患得患失,丁点蛛丝马迹都能让他大喜大悲。
他恍然忆起,这大概便是晏凌提过的,犯贱。
那边厢,晏凌亦发现了萧凤卿。
她的目光很自然地扫过他,又很自然地敛回,眸色流转闪烁间,丝毫停顿也无,愈加冷艳。
直到晏凌的身影消失,萧凤卿都僵立在原地。
……
西秦的星空比大楚更为明灿,萧凤卿支着腿坐在四方馆的屋顶,意兴阑珊地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