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一愣,一丝尖锐的心痛漫上心扉,滞涩的嗓音如雾气飘散空中:“我说了,我只是来看她一眼,看过之后,确定她在西秦无虞就会离开,而且我不会与你一同返程。”
沈之沛嗤笑:“骗鬼吧你,先前是谁信誓旦旦说,只要晏凌还活着就不可能再放手,连放妻书都不肯写?”
萧凤卿僵了僵,神思微微恍惚,轻声道:“那时候并不知道她受到这么严重的腿伤,是我太不知天高地厚,低估了她的恨也高估了我自己,左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屁话!”沈之沛冷然斥责:“你现在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从前那个意气风发妙计百出的萧凤卿去哪儿了?既是自己造的孽就自己还,把自己的女人推给别的男人,你可真有种!”
萧凤卿攥紧指骨,胸口闷得发堵:“你以为我不愿弥补?我发了疯一般地想她,在那些人都笃定她死了的时候,我找遍了骊京!我也曾经和晏衡说过黄泉人间我永远都不会放开她,可我太自以为是了,光从骊京到西秦这一路,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勇气。”
“江山皇图没了,可以再打,权势名利没了,可以再夺。”萧凤卿抬眸晲着沈之沛,苍凉的眼神仿若经过万年沉淀:“可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爱意了,我并非愿意将她拱手让人,我只是……只是害怕她离我越来越远。”
“我从小就在沈家和母妃的庇护下长大,险象环生的时刻不是没经历过,也差点丢过性命,可我从没有哪一次是怕的。”
萧凤卿眼底的墨色浓得连阳光都化不开:“但我站在晏凌面前时,却发自内心地感到卑怯,昔日害怕她发现我的真面目,而今又害怕她对我的漠视。”
沈之沛凝视着萧凤卿,久久不语。
半晌,他明知故问:“你介意晏凌的腿吗?”
萧凤卿侧脸冷峻,不假思索:“她变成这样全是我害的,我为什么要介意?哪怕她一辈子站不起来,我都甘之如饴地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