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西秦渐渐变得闷热,雨露稀缺,白日的空气十分干燥,到了晚间又开始潮湿粘稠。
秦帝在种夏之时遇刺,对举国臣民而言,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百姓们人心惶惶。
秦帝为了安抚民心,消除自己遇刺造成的动荡,特意吩咐内廷尚宫去城门各处施粥,还在民间举办了一次谷会。
宫宴在皇廷的心远堂举行,四国使君同时出席,包括萧凤卿在内。
晏凌在开宴前抵达。
甫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室绫罗锦绣、衣香鬓影,劫后余生的朝臣同家眷喜气洋洋,推杯换盏。
看见晏凌的身影,众人交谈的声音都不禁小了些,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发出别有深意的笑声。
晏凌旁若无人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定,余光隐晦地扫过全场,发现萧凤卿还没有到。
鬼使神差的,晏凌的心猛然跳了跳。
萧凤卿那个人,她还算了解,一肚子坏水,而且很高调,最喜欢出其不意。
他如果安安分分坐在这里还好,眼下迟迟不出现,说不定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晏凌表面泰然自若,脑子却有点乱,身边忽地飘来一道熟悉的女音:“安阳公主也来了啊?是来参加宫宴还是会前夫?”
话落,四面顿时响起或大或小的讥笑声。
形形色色的目光都有志一同地扫过来,藐视有之,好奇有之,排斥有之,甚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鄙夷不屑……
晏凌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司芊芊戴着方面纱坐在她身侧,似笑非笑,杏眸里恶意满满。
“你今日出来参加晚宴,漱齿了吗?”
司芊芊立刻变脸:“晏凌!”
晏凌悠然自得地拿起酒樽转了转:“听说前几天你被人塞了一嘴牛粪,找到那人没?本宫听过一句话,以形补形,你嘴巴已经够臭了,吃过牛粪,果然更臭。”
司芊芊的眼底陡然迸发出怨毒的寒光:“一个残花败柳还装出一副冰清玉洁高高在上的样子,破鞋妄想玷污我的太子表哥,也不自己照照镜子?嫁过人还这么狐媚,不知道表哥看中你哪点,识相的就赶紧滚回你的大楚去!”
晏凌眉头都没动一下,她慢条斯理喝了口果酒,歪头笑晲着司芊芊:“本宫是残花败柳,那么请问司小姐的前外祖母又是什么?”
司芊芊愣住,一时没领悟晏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