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贺兰徵抽空去了一趟公主府。
晏凌在玉笙轩喂鱼,斑斓的丹霞倒映于涟漪深深的莲湖,又投进她沉静的眼底。
小橘猫看到贺兰徵,发出一声软绵绵的奶叫,贺兰徵摸了摸它的脊背,橘猫满足地溜了。
晏凌的注意力依然停留在莲湖,也没有听到猫叫,幽寂的剪影被郁郁葱葱的枝叶掩映。
贺兰徵的眸色略略一敛,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天气越发热了,你还没在西秦过过夏天,孤让宫人取了很多冰,你如果怕热就直管用冰盆,可也别贪凉,对身体不好。”
直至贺兰徵走到晏凌身边,晏凌才恍然回神。
她似乎正想什么心事,秀美的眉眼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阴郁,眼神带着几分朦胧。
贺兰徵看着晏凌的双眼,那里头仿佛刚下过滂沱大雨,白雾缠绕着雨后青山,使美景变得影影绰绰,可望而不可即。
他恍若不觉,径自抬手去撩起晏凌耳畔的碎发,缓声道:“天热,以后多去凉阁,你或许会很难适应西秦的夏季,不过日子还长着呢。”
晏凌随着贺兰徵的动作抬头,他温醇的气息笼罩着她,眸光深沉,里面涌动着波涛。
“听说母后近日在帮皇兄选妃?皇兄既然走不开,就不必操心我了,我有菖蒲她们照顾,还有初寒几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贺兰徵转眸凝望着满池灼灼荷花,隽致面孔浮现一丝怅然:“按照西秦的节气,这荷花过了夏天就败了,任凭其在夏日多么清嫩可人,一场秋日风雨就能把它们吹打得七零八落。”
晏凌的目光也瞥向莲湖,笑了笑:“亏得母后用了活水,可保这些荷花四季常开,倘若没有外物,它们真的只能零落为花泥了。”
“孤听懂了,在安阳心里,还是希望它们顺其自然地生长。”贺兰徵负手而立,晚风吹起他的袍角,他整个人在晚霞的沐浴下犹如遗世独立的白鹤。
晏凌笑靥轻浅,淡声:“顺其自然也没什么不好,花开花落本就是世间常理,就算用了特殊的法子令它们四季常在,但终究是缺了那份返璞的味道。”
贺兰徵眯了眯眸,默然无语,他盯着莲湖里那一株株饱满粉嫩的荷花凝神许久,眼里不时有流光交织闪现,半晌,他眼中的幽光乍盛。
“安阳,你可还愿意入东宫?”
晏凌神色微妙,眸里的异芒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