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周辞有些丧气道:“那咱们就天天对着空座说相声吗?”
“不不不。”江祺枫晃了晃食指说:“咱们当然不能安于现状,所以我这儿有个暂时的改革计划,希望大家帮着参谋一二。”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都是茫然的神色。
半晌,陆陆续续有人点头,相互附和。
“只要能改善现状,咱们当然是支持的……”
于是江祺枫把记事本摊开在桌上,旁人刚定睛一看还没看清纸上字迹。
但见他一把撕下了节目安排那一页纸,刺耳的「嘶拉」一声,震住了所有人。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仍是云里雾里。
“这什么意思?”
江祺枫:“这些,在近两个月里,暂时不能用了。”
他知道说完这话大伙儿更加疑惑,也不卖关子,直接接续往下说了。
“大家都知道,咱们从建立双祺社以来打的一直是创新的招牌,我们追寻的方向也一直是让相声变年轻。
但是,这两个月想再吸引年轻人恐怕不可能了,咱们得暂时改变风格,做咱们已经退休的大爷大娘的生意。”
权宜之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
“那咱们就都换回传统节目?”
江祺枫又摆摆手道:“不,不仅仅是这样。多的是说传统节目的班社,咱们凭什么卖票?接下来还有一些调整,恐怕要辛苦大伙儿了。”
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江祺枫说会辛苦。
江祺枫要改的第一项就是演出时间。
“咱们以往是为了贴近年轻人的休闲时间,选的都是晚上下班之后,以及周五周末,这个时间显然不适合已经退休的人群。”
“现在七点开场十点多结束,对于年轻人来说夜生活刚刚开始,但大爷大妈休息早啊,这个时间要给家里做饭还要带孙子。”
“咱们这段时间每周可以减少两天演出,周六晚上留一场,周二和周四的演出调到下午两点。”
周六晚上留给忙碌了一周的年轻人、都在放假休息的一家子,至于工作日的下午,是大爷大妈最清闲的时候,听相声消遣休闲完就能去接孙子放学,正好。
不过这个时间确实是演员要辛苦些,要知道他们因为工作时间的原因,夜生活比寻常年轻人还要再推后一点,一直是凌晨四五点甚至天亮才睡,睡到中午才起。
如果两点钟演出,前边还要撂地,那最迟一点就得到后台。也就是说,这两个月里他们十一点之前就得起床,该调整作息了。
只是调整两三个小时,倒也不算太艰难,在座的演员很快就都点头同意了。
江祺枫继续说这第二项。
“要论基本功,咱们肯定比不过人家说了十几年的老先生,咱们在节目上也得辛苦辛苦。”
“保守点说,咱们这至少五十天里二十来场演出,每对儿演员不许有重复的节目,一周内所有人不许有重复的活儿,且每一场质量必须有保证,凡是观众不满意的,演出费减半。”
“还有,《六口人》《反七口》这些个净伦理哏的活儿就别拿出来说了,咱们的长远追求还是得放在创新、剔除糟粕上。”
这下大伙儿脸色都变了,有不满的,却也不好意思说。
二十几个活儿不带重复,还得保证质量,说难不算特别难,但也绝对不容易。
早年间有这么个规矩,至少得熟悉五十个节目才能上台,如今这才二十来个,委实不能说是为难人。
总有年轻的演员确实资历浅,有的节目学过是学过,会也确实会了,但未必演的扎实。这一项要求对双祺社来说是个大挑战,连温祺玉都得心里一沉。
不过,这要求虽然高,却也磨炼功夫,大伙儿犹豫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同意了。
见此,江祺枫欣慰地点了点头,眼下只剩最后一项了。
“这最后一项,开场前的撂地照旧,但内容全部换成传统柳活儿或者快板书,每天登记使了哪段,不得重复。”
他说这话时铿锵有力,字字之间都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霸道气息。一众演员已经是愁眉苦脸,耷拉着脑袋说不出话了。
徐照岚微微皱了眉头,迟疑了两秒,略带担忧道:“咱这儿到底都是年轻孩子,这要求是不是太为难人了?”
江祺枫不以为然:“如果咱们的目标是有朝一日与东城、曲阑比肩齐名,甚至是超越他们凌驾于二者之上,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年轻时候不学习磨炼,过个三年五年就等着转行吧。”
徐照岚是打小干这行的,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江祺枫话都说到这儿了,他当然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叹息之后即刻作了表态。
“好吧,你说的确实没错,我完全同意。”
江祺枫嘴角微微上扬,随即将目光和期待同时放在了秦瑾瑞身上,等待他的答复。
秦瑾瑞察觉到这炽热的目光,心里固然有多了几分压力,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冲劲。
“我一定竭尽全力。”
已经有人打了头阵,其余演员或深受鼓舞、或不好意思,陆陆续续也都答应了。
江祺枫终于缓和了语气:“倒也未必真的要等两个月,咱们前些天录的节目播出之后总会有些改善,等咱们票账回暖,自然会回到主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