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尘徽站起身,背对着她拿某样东西,危险的情绪蔓延到裴迎身上,她摸着了地,正准备趁机偷偷溜走。
他瞬间察觉,气急败坏地拽住了少女的脚踝,不由分说地一拉,这次用力猛了,拽得裴迎生疼。
“啊——”她疼得叫起来,立马恼了。
裴迎不是个客气的,一面挣扎,一面两只手扑打起来。
姜尘徽像捕鱼人慢慢收拢渔网,裴迎倔强地活蹦乱跳,娇小的身躯蕴藉韧性,几乎要逃出去,可是一切在他的掌控中。
姜尘徽脸色一沉,若是没有耐心了,将她困在怀里一动不动,也不是不可能,他只想让她老老实实地待着,就这么待着陪他一会儿。
“放开我,放开我!”裴迎气得咬牙切齿。
不再装什么温顺了,她心中突突直跳,紧张又焦躁不安,面庞涨得通红,因为畏惧而剧烈地喘\息,在姜尘徽手伸过来时,她想也没想,毫不犹豫张口,又狠狠地咬了一口他的手指。
他惊得抽开手,手指已经鲜血淋漓,眼眸中顿生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他扼住少女的手腕,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颊,冷戾地又骂了一声:“小混账!”
除了这句话他骂不出别的。
姜尘徽打量着这个娇蛮的小女子,手掌虽然小小的,扑打在身上也泛起疼。
她咬得坚决果断,牙尖嘴利,瞧着呆呆笨笨的,反抗却异常激烈,一副浑然不要命似的市井气,野性未泯。
恰巧,他也是个浑不要命的,一只手抽空地捏住她脸颊,防止她乱咬人,少女皮肤柔嫩,很快在挣扎间浮现红印。
“不许走,不许走!”他神情漠然。
“我就走,就走,你才混账!”裴迎不服气地顶嘴。
长眉一压间,狠厉之色毕现,姜尘徽本就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
“陈敏终才是混账玩意儿,他把本宫的钱全拿走了!吏部、工部被他威胁勒索,本宫这么多年里,拼了命抢来的钱,他说拿走全拿走了!知道本宫为什么待在这鬼地方吗?”
裴迎被吓着了,她生怕这人杀了自己,这地方静悄悄的,她要是死了,一时半会儿都不能被人找着。
小姑娘脸色变化极快,本来嘴里不干不净地正骂着什么,此刻一声不敢出。
嘟囔渐渐止了,泪花在眼眶打转,湿润又畏怯,她瑟缩着,在他身下不由自主地颤抖,嘴唇红润,脸颊也极快地被捏红了,手腕、小臂外侧……方才争执过的地方,一片战栗的红。
姜尘徽放开了她,淡淡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从手里拿过一块油纸包裹的糕点,说道:“我只是想给你送这个,吃吧,你吃吧。”
做得香甜可口的青荷酥,正是这个季节特产,软糯小巧,里头裹了绵密的焰红枣泥。送到她嘴边的小点心,裴迎不敢不吃,拿起来咬了一口,心不在焉的地咀嚼,食之无味。
他像是很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模样,两颊塞得鼓鼓的,又气又不得不忍气吞声,时不时打底下给他一记眼刀,但他瞧见裴迎温顺听话,似乎心情舒畅,并不计较。
“多吃点儿。”他拍了拍裴迎的脸颊。
“听殿下说你逃了,这么多天,你在大骊来去自如?”裴迎忍不住问。
“逃?我还能逃到哪儿去?”
他像是听到一个莫大的笑话,扯起嘴角,眉毛一侧诧异地上挑。
姜尘徽手里握着一个橘子,他用力地将橘子掷到对面的墙壁,砰然一声闷响,再骨碌碌地滚回来,重新落到他手里,他漫不经心地手腕一掷,又是一扔,枯燥无聊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一遍遍往返中,原本完好的橘子,已经瘪伤得汁水四溢。
或许被关在这里的半年里,他已经精神失常到只能做这件事。
原本被众星捧月的大骊太子,骤然被困,滋味一定不好受,他的戾气与怒火也渐渐磨出来。
姜尘徽漂亮的眉眼冷峻异常。
“我是什么?我他娘的就是块佛龛里的烂木头,你瞧见外面塑的佛像金身没有,日日鲜花香火供奉不断,我也一样,每日流水地送来吃的喝的,供养得不死就行,谁管你怎么活!”
他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看见了吗?大骊太子就是块木头,他们只需要他摆在佛龛里接受世人朝拜,塑得金漆,谁管他里头烂没烂,他们不要我死,要我活着,活着才遭罪呢。”
姜尘徽站起身,对自己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再跑能跑到哪儿去,姜尘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整个京城遍布我的暗卫,那又怎么样,天下疆域,都是父皇的,你以为东宫小佛堂是我的囚笼?你错了,天地间,我跑到哪里,都被关得死死的,照样不得痛快,还不如滚回这里。”
“起码能见见你。”
“见我?我可跟你没关系。”裴迎红着眼说。
姜尘徽冷笑一声,捏住了她的下巴,说道:“那可不成。”
“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被关着,你得陪我,你得跟我睡觉,跟我说话,跟我一起吃饭。”
他说这话时带着蛮不讲理的气势,一片杀气腾腾中又隐隐的撒娇,他似乎有些后悔当初做过的事,如果不是出现重大失误,不会轮到陈敏终上位。
皇弟永远都是他的影子。
“皇弟才是暴君与毒妇的儿子。”他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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