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消息来了,两人往床铺那望了眼,默不作声地找个位置当透明人。
2:51,沐风勉强睁开眼皮,看看室内的景况,慢慢合上。
2:53,房内静得连针掉落都能听见,众人大气不敢出,或垂眸,或半低头,不知想些什么,夏乘风保持坐姿握着沐风的手是几小时都未变过,两眼只盯着床上的人,眨都不眨。
2:55,有记者不知从哪得到可靠消息,闹哄哄地要闯入,被杨谨徐起连踢带踹加过肩摔,悄无声息地给弄出房,并未惊动床上那人。
2:57,房门给猛地推开,杨谨就要动作,给徐起拦住,才知晓这是沐风要等的人——瑞安。
除了沐风与背对着门口的夏乘风,其他人都望着刚进门的他,认识他的,直觉都快认不出来的。
以前是寸头,现在是至颈的长发。
以前皮肤麦色康健,现在是向幽黑进发,跟非洲人差不多了。
以前是流里流气的打扮,现在是保守的公民打扮。
手机关机,身份证未用,有心的躲藏…难怪几个月的时间,找不着他的人。
五双眼齐刷刷地看着他,他恍若未觉,脚步沉重地往病床方向走。
“舅舅…”跪在床侧,眼泪滑滑流淌而下,瑞安轻声唤他。
不过是半年多不见,为何他意气风发健康坚强为他撑起一片天地的舅舅虚弱苍老的像个糟老头?
谁可以告诉他?
没有人告诉他。
几乎是久逢天籁之音,在无尽的黑暗边缘摸不着方向的沐风给拉了回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看清人后,颤巍巍地抬起右手,去触摸真实存在的人,确切自个不是在做梦。
瑞安知觉他的意向,将他的手握在手心,泪眼迷蒙。
温热的感觉,生命力的象征,跟拽着他左手不放的学长的体温一样,这证明,瑞安真的回来的。
夏乘风捧着他的左手一直不放,他都不在意了,此时,他只看得见外甥一人。
“小…安…”唇一张一合,发出古怪的音调,细弱的声响,瑞安看懂了,急忙应着:“嗯,舅舅。”
嘴角上场,将他的容颜刻进心里,沐风满意一笑,“回来…就…好…”
‘好’停,手落,瑞安握紧的手心成空,那人,去了。
“舅舅…”绝望悲痛凄凉的呼喊,震动整座大楼,闻声便知,有人离开这个世界,去寻找另一个美丽的世界。
此时时间指向三点整,沐风与病魔相抗168天3小时,安详离世。
呆愣许久,夏乘风缓缓起身,走一步,太久未动麻木的脚无力支撑,他重重摔在地上,夏云峰孙严等人赶紧去扶,他摆摆手,示意不要人扶,跪爬着起身,跌跌撞撞拖着千斤沉的脚步出了房间,世界之大,他不知何去何从。
漫无目的地走着,给人撞了也无反应,还好杨谨追上来,从口袋里拿出封信交给他。
拍拍他的肩,轻道“节哀”,便走开把空间留给他。
信是密封的,封面有隽秀的“夏乘风亲启”五个大字。
停住步伐,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中心,夏乘风撕开了封口,展开信件。
学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我已经不在了,活到这个岁数,我已经没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