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管中流淌着渴血的残暴,因为她命系一线,他心中的滔天怒海要以万千的生命来填,但不是现在,现在每分每秒都可能是她生和死的区别。
老者却兀自祭出了一个三足漓龙纹的青铜鼎,怒喝了一声:斗气!
倏忽间,滔天的天罡斗气聚集在这只鼎之内,化作一身形磨乾轧坤的巨兽,咆哮间巨浪翻滚,席卷八方,如一座庞巨无边的山岳向他怒撞而来。
本座说了,滚开!
他改单手抱着沉睡神志不清的她,红眸阴鸷狠毒,如择人而噬的凶兽,暴戾的威压骤然展开,压得十里之内,万物都似乎在簌簌发抖,仿佛顷刻间一切都会坍塌殆尽。
瞬息间,他落下身形,手持为魔剑直闯战阵,猝然相逢之下,黑色的身影如热刀入蜡一般,毫无阻碍地穿中军而出,黑色的凤焱过处寸草不生,万物不复。挥剑,凌厉的剑光直破巨兽而去,轰然穿透了它庞然的体型,于是这硕大无朋的怪兽倏忽间便是分崩离析。矫捷身形若惊鸿一掠而过的瞬间,剑气直破战阵将指挥的老者,凤族的最后一个元老劈落剑下。
苏明衡,好吵。怎么了?
怀中人的凤眸微弱地睁开了一线,迷茫而无力地看着他,他听见她低地几乎听不清地虚弱抱怨了一句。
没事。我们在去找你家大人的路上。快到了。
有两滴鲜血落在了她面上,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是如雪间生的红梅般的惊艳,他收起剑,为她仔仔细细地拭去了,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拂至耳后,声音极其温和。
她便又沉沉昏迷了过去。
他抱着人,于万军之中屹立,气势如渊如海,朔风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乌发飘飞。四周军士的士气都已经被他杀破,人人皆有些畏惧不前。
他是洪荒中杀出生天的凶兽,他是踩着累累枯骨登顶坐在骷髅王座上的王者,他是毁天灭地的煞星,向死而生的疯子,为了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百年前的那场大恐惧的阴影,依旧压在凤族很多人心上,他们犹记得他带着一身血污,杀上凤族的最高祭堂,黑色的凤焱带着焚天煮海燃尽万物的威严,在他的为魔剑下,那棵从上古时期便屹立在这一族的至宝,梧桐树轰然倒塌,如玉山倾颓。他杀破了凤族最后的骨气和运势,一切皆在这一场浩劫中磨灭成尘,所有的挣扎都是绝望,都阻止不了大势已去的山颓木坏,那个人有着摧枯拉朽的势不可当,如最锐利的刀刃杀破苍穹。
今日,他的气势更盛,是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不惜一切。
真的要和这么一个人,再次为敌吗?他甚至还抱着人,手都没空出来,便杀得众人的肝胆俱裂,支离破碎。
大长老也死了,已是诸军无首。
让路。否则死。
他最后说了一遍,声音傲冷如霜。
群龙无首间,也不知道谁退了第一步,然后便是兵败如山倒的溃不成军,再也阻挡不了那人的去路,他无意也没空赶尽杀绝,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人,直接几个兔起鹘落便是飞速远遁往纵云梯的方向去了,倏忽间不见了身影。
……
长乐:真*大佬,就是这么牛,单手碾轧你们。大魔头这波一人横闯千军万马,帅。
虞姬:那是。(话音一肃)不过做好准备,我有预感,这场入梦也差不多要到头了。
长乐:收到。早准备好了。
……
少顷,他便站在了纵云天梯之下,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楼阶似是无穷无尽地向九天延伸。
他开始举步一阶一阶地走上去,每一阶的压力都比前一阶大一倍,这就是纵云天梯的规矩。
只能一步步走上去,不能飞翔,不能取巧,承受越来越大的压力和逾高逾浓重的玄冰寒气。
现在的她可承受不了分毫的威压,他还得承受双倍压力的同时分出灵力护着她不受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