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笑靥如花,眼眸锋利:“伍道长,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这本书乃是前朝皇帝身边大国师所著的相经,你若是无法将这本书参透,很快就会被人拆穿。别说三千两你拿不到,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伍淳风走上前,信手翻了翻,嗤笑道:“我当有什么稀奇,不过是一些相面之术,这等伎俩我在十年前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江小楼早猜到他会有如此说法,只是静静道:“真亦假时假亦真,无为有处有还无。真即是假,假即是真;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你既然是骗子,自然要有把虚假变成真实的本领。如果只靠着那点家底,不懂得真正的算命术又不善于变通,碰到懂行的人,只怕你会死的很惨。”
听了这话,伍淳风的神情才郑重起来,却仍旧不免辩解道:“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轻易被别人识破的。”
江小楼冷笑:“我让你去骗的这个人并不是寻常人物,他文采出众,性情刚正,是朝中的文坛泰斗、清贵楷模。如果你在他的面前被拆穿,到时候连我也救不了你,等着死无全尸吧。”
伍淳风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你说的人到底是谁?”
江小楼目光笔直地望着他,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杨阁老。”
伍淳风坐回了椅子上,膝盖不由自主发抖:“你疯了不成?你明知道杨阁老那个人是何等的古板,他怎么会相信这些算命之术!你……你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分明是叫我去送死!”
江小楼神色平常:“这就要看道长你的本事,如果你还是像从前一样说什么这个人鼻子长得好,又高又直,那个人眼睛长得好,丹凤眼,鼻根很高,是大富大贵之命……似是这等话,你一旦说出来,就会被杨阁老当场拆穿。这一套东西,还是收起来吧。”
伍淳风冷汗直流,他所说的算命之术,其实也并非完全靠骗,从他的师傅一代便口耳相传了一套相面之法,江小楼的命乃是天煞孤星,真正万中无一,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断错,其他人的命相寻常,只能用一些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东西来套,小心利用每个人的心理。然而光靠这些,要想取信杨阁老,除非是天上下红雨。
江小楼见他冷汗直流,笑道:“大国师是一个真正的相面高手,他并不看人的面相和骨相,他只看人的精气神,人只要从他身边走过,吉凶祸福寿命他都了然于胸。传说前朝皇帝带了三个人给他看,他只看了一眼就对皇帝说,靠左的人可小用,中间的人不可用,靠右的可重用。后来皇帝按照他的论断去任用官员,慢慢才发现靠右的那个人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靠左的人兢兢业业却缺乏智谋,不能当大用,至于中间的人……乃是真正的奸佞小人,成天只知道钻营往上,其他的一概不管。大国师只不过是根据他们的站姿和眼神就能够下如此定论,还非常精准,他这样的人才是真正骗到了极致,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伍淳风有一些疑惑:“你为何断言他是在欺骗?”
江小楼解释道:“一个人的个性是随时会发生变化的,大国师不过是在取得了皇帝的信任之后,再根据那三个人的形貌作出了基本判断。他说的话在皇帝心中留下深刻印象,今后不管他们行事作风如何,皇帝都会带着主观的想法。做错还是做对,其实大多数时候都在人的一念之间。皇帝认准了你的忠奸和品级,这种印象是无法改变的。由此一来,原本的奸佞之臣,也会变成忠臣,而原本的忠臣也总会做一些看似不轨的举动。大国师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行家,骗中高手,他骗的不是人,是心。这一本书就是他的心得,如果你能够融会贯通,不要说杨阁老,就是陛下跟前也未必去不得。”
伍淳风不以为然:“陛下?你还真是敢想!我就没有你这样大的志向,我只是希望能够赚些银子,安稳度日罢了!不行,这个局我不能接,你另外再找其他人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来过,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江小楼只是望着他微笑:“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做到底,我当然可以再去找别人,至于你——”故意欲言又止。
伍淳风心里陡然一惊,他知道江小楼这个人说到做到,极有可能担心自己泄露秘密,最终杀人灭口。这个女人心思如此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