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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司家这个年过得不太顺当,大年三十一大早,大少爷挨了司军长一顿痛打。
司大少爷房里守夜的小厮打盹睡过了头,下半夜被尿胀醒了才发现少爷床上竟没人,吓了个半死,通报了大太太和管家,惊动了司军长和老夫人,阖府乱起来。
穗芙她们离前宅偏远,一开始听外面的动静还以为是遭了贼,披了件袄子就去桥桥那边敲门,好一会儿门开了,出来的是大少爷。
他提着盏灯笼,红光照在他脸上,面色平静。穗芙杵在门口,低头不敢言语。
正好管家从前宅那边带人一路寻到这里,明喜暗惊,一叠声叫着“大少爷!”,将人迎了回去。
穗芙推门轻轻进了房,拐进内室,床幔紧闭。
“小菩萨…”她试探性地低低的唤,无人应答。
“桥桥,桥桥,”她轻手轻脚往床边去,撩起一边床幔,被子鼓鼓一团,有一截手臂露在外面,软玉一般光着,小拇指动了动。
穗芙又轻轻落下床幔,心扑腾扑腾跳,什么也不声张,带上房门回侧室睁眼躺着,第二天一早就听说了大少爷被军长打的消息。
订好的冬衣由制衣店的经理亲自送上门来,又由司老夫人和大太太亲自送来桥桥住处。
一套一套地试完了,小丫鬟们都撤了出去,屋里伺候的只剩穗芙一人,桥桥拘束地坐在一把大藤椅上,穿着新冬衣。
司老夫人说这套好看,大年三十这天穿正好呢,青玉色锦面缎子,领口袖口镶着一圈狐狸毛,
贵气又秀气。七巧给他用鎏七彩的金线编了辫子,在后面盘了半圈。
“原以为你还要再睡会儿,起这么早的,没睡好么,看着没什么精神呢,”早上七巧一边给他梳头,一边叽叽喳喳的。
司老夫人和大太太喝了半晌茶,只和桥桥聊家常,说韶楼是长在她们身边的,又是长孙,难免惯着了些,但实在是个没有坏心的孩子,因一贯是予取予求的,所以行事难免有些乖张偏执。
“这半年来,不知挨了他爷爷多少打,未免也管教太过严厉,能替他遮掩的我们婆媳两个都替他遮掩,这次…他是冒犯了,孩子也是实心肠的,他爷爷打毒了他还只是犟,一厢情愿地说些胡话。我们只能心里心疼,却没法叫他改口,也没法让他丢了那些念头,他爷爷又认定了他这是轻浮…。”
“若…若小菩萨你能包容些他这个混账,两处看着是相好的,那,那也能让韶楼少挨几顿打了..”司老夫人也知道自己这番话私心太重,确是无理,说到最后竟起身要拜,司大太太也跟着一齐落泪。
炭火炉里有噼啪之声,火星子炸在厚厚的铁壁上又轻轻地化成灰,落进火里,哪一个都逃不掉。桥桥只看着那燎燎的火发呆,藤椅枝枝条条绑得牢固,好似连他的腿都绑住,站都站不起来了。他只能坐着点点头,火光太亮看了太久,连眼睛都痛,司老夫人和大太太的表情他看不清了,应该是欣喜的罢。
三十晚是要吃团年饭的,司家一直是四家都到老宅来吃,虽说今年老宅事情多,但还是按惯例。从早上起大厨房就开始忙菜,活鸡活鸭咕咕嘎嘎的几笼子,蒸笼能找到的都拿出来洗刷备用,四家人口味偏好各有不同,还从外面请了不同菜系的厨子,还来了一个洋人胖厨师。
因大厨房忙乱,各院人都领了食材在自己的小厨房开灶,七巧他们几个小丫鬟喜欢热闹,将菜送回这边给小厨房的老婆子,又兴兴地都跑去前面帮手,桥桥总不叫她们做事,闲着也是闲着。
从司老夫人和大太太走之后,桥桥就一直在藤椅上坐着,午饭好了穗芙端进来,他也只用了几筷。
“再吃一点罢。”穗芙单膝跪着在小餐桌旁边给他布菜。
“姊姊,我饱了,吃不下了。”桥桥摇摇头,新衣服是合身的,与他的样貌也很合衬,但说不上哪里奇怪,像供着的菩萨原本镀的金身被剥出肉胎,换上华服,还没习惯,就要和凡俗一起尝七情六欲,喜怒哀乐。
穗芙一边收拾没怎么动过的碗碟,一边劝他:“那便等晚上的团年饭罢,我们府上的菜式可多,看着都有胃口,到时候一定多吃些。”
午后没多久司老夫人就着人来请,说四家都已到齐了,小菩萨也来前面坐坐等晚上一起吃团年饭,一起守岁。丫鬟陪着桥桥过去,到那也只是坐着陪四位太太说话,昨夜那场惊惶让桥桥只觉得头重脚轻,却又不敢阖眼,一阖眼就好似要落到那被呢子大衣裹着的汗涔涔的梦里。
他说的少,但太太们也不在意,老三家带了好些西洋玩意来送给老夫人,大家围着看,稀奇得不得了。
有婆子搀着三太太走到桥桥跟前,旁边的奶妈抱着一个小婴儿,这便是司军长在禅因寺求得的第三个孙子。
三太太文弱和气,对桥桥也很恭敬,问他还住不住得惯。
“住得惯的,”桥桥太乖了,问什么都答得礼貌又小心。
四太太笑模笑样的过来,挺着大肚子听他们在聊什么,等着他们聊完让桥桥摸
', ' ')('一摸她的肚子。
丫鬟们都笑起来,司老太太也在一旁点头:“不碍事的,小菩萨,你是百无禁忌的,再给我摸出来一个孙子才好呢。”
他们都看着桥桥,等着,他只得伸出手去快快地碰了一下。
“好了,这下好了,”四太太拍手笑起来。
“这个人就是贪心呢,浣山不是儿子么,”二太太拿她开玩笑。
“他是他爸爸的兵罢了,哪里是我的儿子呢!年也要在乡下跟着部队过,哪里有这样的儿子呢!再生一个和韶楼一样陪在大嫂身边的儿子,我才能省心!”
话说到司韶楼,氛围却突然冷了下来,因老夫人喜欢长孙,原本四太太说这话是要讨她开心的,她们并不知道昨夜的闹剧,老夫人的心病正重,听到这个哪里开心得起来。
团圆饭时四家家长基本都齐了,小辈里却除了新添的小孙子,其余都坐的孙女。司韶楼告病歇息,老三家的儿子还在部队,原本说能赶回来,路上部队遇着匪,打了一仗又耽误了。
“人没回来,不过仗是胜了的,缴了不少东西。”司师长跟司军长汇报,司军长点了点头,表情是在座都能看出来的赞赏。
司家的守岁是男人们一个场,女人们一个场,司家父子们谈的都是要事,桥桥不便旁听,司家女眷们由丫鬟伺候着餐后用点心水果,请了戏班子在园子里搭了小戏台,等着一会儿听戏,过了子时还要发压岁钱,看放烟花。下人们过年这几天,只要伺候好主子,其他都是不受拘束的,能赌钱能放炮。
到处都热闹,桥桥却只犯困,下巴在一圈狐狸毛的领子里一点一顿的,陪着司家女眷们听了一会儿子戏,有小丫鬟给他剥果仁吃,他困得迷糊只差要咬住人家的手指尖,一下子清醒了又是脸通红,强撑着精神实在不好,老夫人也不再强留他,让穗芙送回去好好伺候休息。
从前往后走,越走越冷清,人都在园子和前厅,戏子们一本《樊江关》唱得亮堂精彩,曲子悠悠扬扬地绕着廊庭,难得年关没风,灯笼沉沉挂着,夜不像夜,倒像暮霭,被照成戏棚子布景那样的橙红,地上的影子都氤氲得像雾,桥桥像走在戏里。
洗漱之后,穗芙给他拆头上的金丝线,一根一根,抽了了就在肩上落一缕头发,桥桥才知道原来头发被缠久了缠死了,也是会没脾气没样子的,软趴趴。
穗芙要给他守夜,他不要,遣她回前面去玩,前面守岁有红包拿,桥桥替她想着呢。
屋里只剩桥桥时,他又光着脚下了地,把台子上的琉璃灯打开。司家西洋东西很多,灯影不像烛光会闪,琉璃灯罩被照成一瓣一瓣的七彩,桥桥坐在藤椅上,睡衣外裹着披风,数完一瓣,再数一瓣。
他数得入神,门被推开又合上也不知道,脚步声进了里屋,他还以为是穗芙回来了。
“你在守岁么,”司韶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到藤椅旁。他脸色不好看,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呢斗篷底下是一件长袍夹袄,虽身材高大,不穿那些紧束的洋服看起来倒很显小,像个学生。
桥桥背抵在藤椅靠背上绷得直直,司韶楼在藤椅边跪下抱住他蜷在藤椅上的双腿时,桥桥连脚背都绷直了。
司韶楼的脸埋在桥桥的小腿面上,呼吸隔着棉麻的薄睡裤,浅的像一种试探。
“他们说我吓到你了,”
桥桥怯怯地低头,原来司韶楼也有发旋。桥桥不回答,他就不再继续说了。
好久一会,久到桥桥以为他睡着了,桥桥的腿有点麻,他将脚微微放松的时候,听到司韶楼很轻的声音:“我不好,我做错了。”
桥桥的脚落到了司韶楼的手心里,他松松的握着,叫人警惕不起来。十七岁的桥桥不懂什么叫以退为进,他的心软的没有界限。
“大少爷,你没有不好,只是病了…”
桥桥还想宽慰别人。
司韶楼没有说话,好像接受了自己病了的事实,他埋在桥桥腿面上点点头,手摩挲着桥桥光滑的脚跟。
“那你不要怕我,也不要生病人的气。”他这时才将头抬起来,眼泪汪汪的。
桥桥哪里见过男人这样示弱,庙里的师兄们都是冷情冷面的,这样的司韶楼和昨夜判若两人,倒弄得桥桥手足无措,结结巴巴:“你..你不要再那样,我不生气...”
“那就好,”司韶楼像得了什么皇恩特赦,喜形于色,又不知再说什么好,在桥桥的脚面上轻轻亲了一下。
“大少爷!”桥桥又要惊起来。
“你叫得我们好生分,”司韶楼话题转得快,“叫我韶楼不行么,桥桥。”
不知他是从这边哪个丫鬟那里打听到的,别人叫桥桥都很平常,他叫只让桥桥心砰砰跳。
桥桥不说话,司韶楼怕自己又逾越了,便说起别的,说着一起守岁,等着听千家万户的炮仗声。
守岁是可以,桥桥坐在藤椅上,原以为这样坐着撑一夜能勉强撑过去,结果困得精神都快涣散,原本对司韶楼还有几分提防,结果在周公的诱使下
', ' ')(',司韶楼温言软语地提议还是到床上躺着罢,桥桥也乖乖点头。
披风和司韶楼的斗篷一个落在藤椅上,一个落在地上。司韶楼将桥桥抱到床上,桥桥困得迷糊,却还记得不让他将两边的床幔落下,好像见一点七彩绚丽的亮光就不会再做昨夜那样的梦。
“好好好,”桥桥滚到床里面,司韶楼一边应着他的要求,一边从后面贴过去,手轻轻搭在桥桥的腰上,他小心凑过去,闻桥桥的头发,闻桥桥的颈,手指像蜻蜓点水,在桥桥的腰间到大腿后根,司大少爷第一次觉得棉麻的布料触感也可以这么暧昧。
一直到外面放起了第一波除旧年的炮仗声,桥桥才翻身过来,将脸朝着司韶楼。见他眉头皱皱的,身子蜷起来,司韶楼就去捂他的耳朵。等炮仗声结束了,桥桥揉揉眼睛,司韶楼捂着他的耳朵,声音听不真切:“原来桥桥怕炮仗声。”
桥桥脸有点红,被炮仗声炸得清醒点才觉得开着灯不放床幔有多刺眼,他眼睛眯着看司韶楼一直侧着身子朝着他睡,很不好意思想要将他推过去,却听司韶楼叫痛。
“爷爷下手太重了…我背上是肿的,没法平躺。”司韶楼这么说,桥桥脸就更红了。
“不过正好给你挡光,”司韶楼笑起来,外面没有炮仗声了,他还捂着桥桥的耳朵,捂得桥桥耳朵根又红又热。
桥桥不好再翻身,面朝着司韶楼闭上眼,眼皮却总是跳,要他睁开眼和司韶楼面对面,他耳朵会更红的。
“桥桥,”司韶楼在叫他,好像看他有没有睡着,桥桥眼睛闭得紧紧的,有呼吸来到他鼻翼下时想睁眼已经迟了。
面颊贴着,司韶楼轻轻地亲他,桥桥心跳得像二踢脚在里面乱炸,他不敢睁眼,去推司韶楼又推不动。司韶楼一点点压着他,将他压得靠着墙,侧躺着无路可逃的给人亲。起先只是唇,后来舌也探进桥桥口里,逗着他小小的舌尖,桥桥呼吸都乱了,闷闷的在嗓子里哼,一个完整的不要都说不出来。
不睁眼不行的时候,桥桥睁开也只是一片昏暗,他被罩在司韶楼侧身的阴影里,一点光没有。
“桥桥,桥桥,”司韶楼舔着他的舌,吃他的口水,迷了心智一般地粗喘。桥桥双手并在胸前抵着,双腿一点防备没有,那只捂着他耳朵的手拿开时外面响起了第二波炮仗声。
睡裤和底裤被轻易扯掉了,他和司韶楼面对面,却只看得到对方的嘴型,外面的炮竹炸开,一家比一家的响,有手指往桥桥两腿间摸时,他的心炸得和家家响彻的春雷无二,自己的喉咙是在动的,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哪怕在洗浴的时候,他都鲜少碰自己那个怪异的地方,司韶楼的手指温热,手比他的大,连指节都比他的硬,所有的触感都是第一次,不是谨慎的抚摸,而是急切的揉捏,一层不隔的。
男性的气息,男性的意图,还有男性的欲求。
桥桥。
他在爆竹声里叫他的名字,暧昧的口型。
后面的话桥桥就不知道了,断断续续,桥桥在叫,他自己也听不到的叫,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不到,司韶楼的动作并没有停,一开始只是一根手指,底下慢慢变湿的时候,桥桥哭了起来。
眼泪不用听,看得到。
就算这样司韶楼还是没有停,一根手指变成了两根手指。
那个小肉洞第一次给桥桥这么强烈又可怖的存在感,和昨晚舌头的滑腻不一样。
硬硬的指节抵在里面打转,抽动,好像有自己都不知道的器官藏在里面,藏在很软很湿,蚌一样的肉里,碰一碰他就要哭得更厉害,就要夹着司韶楼的手指抖得更厉害。
里面让他失了神,外面也失守出了真面目,小肉茎挺着,就算挺着也是短短的,里面被指头顶一顶,它就涨得要出东西,最终只是稀稀拉拉的流了些精便偃旗息鼓。裂开的熟桃一样的阜里挺出嫣红的肉蒂,又小又嫩,从没用过的,受不了这种刺激般红红的立在外面。
司韶楼的大拇指偶尔去照顾一下那小小的蒂,桥桥就要流着口水抽搐着蜷起来,司韶楼的手掌覆在那鼓鼓的软肉上,将它挤压地没了形状,桥桥所有讨饶的、可怜的话都在炮仗声里留在了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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