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作宾作为一个民国的军事代表团团长到了欧洲,他亲眼目睹了法国的战败。在柏林的驻德国公使馆,驻德国公使颜惠庆特地举行了一场晚宴来欢迎他的到来。
作为北洋外交系的骨干,颜惠庆并不属于黎元洪派系,但袁世凯当政期间在民国政坛很有说话份量的交通系和外交系相对而言更倾向黎元洪一些。在这些人看来,在民国政府起主宰作用的北洋系那帮武夫整天只会舞枪弄棒,喊打喊杀,与他们的利益不符,所以在段祺瑞和黎元洪之间,他们反而喜欢选择实较弱的黎元洪作为合作对象,这样他们在政府制定国策上的发言权会更大一些。
颜惠庆虽然远在德国,但对国内的情况也很清楚:中枢分成两派,一派以总统黎元洪为首,主张调和南北矛盾。另一派以北洋系的主要人物之一国务总理段祺瑞为首,主张以武力平定南方的“叛乱”。袁世凯称帝这着臭棋在他死后给北京政府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南方的广东、广西、云南、四川、贵州和湖南数省当初以护国的名义宣布独立,但在老袁死后,各地军阀依然不听命于中央政府,以各种借口割据着地方。
其中,以云南的唐继尧势力最大,滇军早在辛亥年间就一直控制着贵州,现在控制了四川大部,又不断插手四川事务。而广西督军陆廷荣则趁机在护国战争时期赶走了龙济光,又控制了广东,又把手伸到了湖南。
现在总统府和国务院之间为了如何解决南方的问题,正闹得不可开交。在这个时空,由于徐树铮对于在欧洲参战的劳工队伍报有很大的希望,段祺瑞一方显得比另一个历史的同时期隐忍得多。府院之间虽然斗争尖锐,但还不至于被徐树铮搞出个费力不讨好的督军团逼宫事件。那位“张辫帅”,自然也没有机会搞出一出复辟的闹剧。
不过,现在府院双方都把主意打到了现在规模和人数已经急骤扩大的华工军团身上。
随着法国的陷落,被英法等国招募到法国前线的大约35万华工落入到李海顿的手上,再加上从俄国战场上陆续“俘获”的近二十万前线华工,在奥匈帝国的华工军团人数已经有接近六十万人。在奥匈的华工军团被编成了三个军,不过李海顿按照美国远征军的编制方式给华工师弄了一个三旅九团制的超大编制,加上炮兵、工兵、辎重等辅助兵种,每个华工师约有4万5千人。整个华工军团目前总共编有14个师,听起来兵力并不多,但实际上,华工军团的总兵力甚至超过了奥匈军队里的乌克兰军团。
国内府院双方针锋相对,虽然黎元洪处于下风,但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毕竟总统从法律的角度来说比总理的权要大,如果黎元洪真要将段祺瑞免职,也未尝没有这种可能。双方最后究竟谁胜谁负,还真难说。颜惠庆所在的外交系即不属于黎方,也不属于段方,虽然感到超然,但也为要支持谁感到有些惶惑。
在公使馆的宴会上,蒋作宾还见到了失去踪影多年,在德国留学的前陆军部教育司司长和前保定陆军军官学校校长蒋方震。
蒋方震书生意气,民国初年,曾任保定军官学校校长和陆军大学代理校长,当初袁世凯重用了一批新人出任陆军高官,意图削弱日益坐大的北洋系的权势。不过蒋在任军校校长期间,主管陆军部的段祺瑞看这些新进的军人们不顺眼,处处与之作对。由于段的掣肘,他这个校长当得很不顺心,甚至弄出一场自戕的事件,最后蒋含愤去职。
蒋曾应老友蔡锷之约出任护国军参谋长,但由于蔡锷病势加重,他又陪蔡锷去日本就医,旋即为之料理丧事。此时川事已经为滇军唐继尧所控制,蒋方震自然不能再回川,于是应黎元洪之约,出任总统府军事顾问,并随后以考察军事的名义赴德国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