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穷将自己手里拎着的感冒药晃了晃,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我来医院拿药,刚巧路过看见了你。”
感冒是真的,路过是假的,出校门的时候白穷见陈从身影鬼祟,差不多猜到了他要到哪里去,于是跟了过来,没想到还碰到惊喜。
陈从啊陈从,竟然还敢坑他。
外婆笑着招了招手,说:“还真是你们同学啊,快请进来坐啊。”
陈从自然不愿,这人就是来找茬的,“外婆他……”这话还没说完,白穷就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元柏瞧着身边有个空凳,脚尖一勾,踢了过去,也算是默许白穷进病房。
白穷说了谢谢就坐下。
陈从见老大都同意了,自然不能瞎逼逼了,只是抱胸冷眼道:“你就一个人来,没带点东西?”
白穷淡然地说:“都说是路过了,自然没有准备,不如你有心。”
元柏扫了他们两人一眼,没怎么吭声,觉得他们挺无聊的,况且他没这闲工夫和他们吵,咔嚓咔嚓三两口解决一个苹果。
他将苹果核呈弧线抛进垃圾桶,完美。
随后他拿出手机,划开屏幕,只为打游戏。
白穷用余光默默地打量现在的元柏,有着少年的英气和颓废,专注的眼神里似乎只有游戏。
而这样的元柏到底是如何幡然醒悟走上人生巅峰的?白穷很好奇。
外婆瞧着白穷这个小男生顶着个大光头,长得眉清目秀的,觉得有趣,主动跟攀谈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啊?”外婆问。
面对老人,而且还是白穷笑得格外甜,“外婆,我叫白穷。”
“一白二穷?”外婆一晒,“你父母怎么会想起给你取这个名字?”
提及这名字,白穷笑了笑,解释道:“这是我奶奶取的,我也不知道。”
外婆笑得合不拢嘴:“你奶奶可真有趣。”
白穷说:“外婆也很有趣啊。”
白穷上辈子没见过元外婆。
他和元柏相遇,已是二十年后的事,那漫长的二十年里,外婆魂归故里,而元柏也尝尽人间酸甜苦辣。后来白穷也时常从元柏口中听到外婆的字眼,应是为数不多走进他生命里去的人。温柔,善良,这一切美好的字眼似乎都可以往她身上贴,如今有缘相见来之不易,白穷也格外珍惜与元外婆的相逢。
外婆似乎也能感应到冥冥之中的温情,因此对白穷的态度极好。
站在一旁观望的陈从没想到外婆这么快就被白穷给俘获了,目瞪口呆,在心里暗叹这小光头的魔力。只是他待得也无聊,禁不住拿出手机,碰了碰元柏的肩膀,“老大,来,我们一起组队,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元柏冲他翻了个白眼,笑着说:“你们俩都不看现在几点钟了吗?这都快上晚自习了,你们确定不回去吗?”
陈从的身子停滞了一下,眼瞳骤然放大,猛地低头摁下电源键想看时间。
手机屏幕亮起赫然显示的是六点四十五。
晚上七点钟上晚自习,意味着陈从他们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从医院跑回学校。
现在的荔枝中学可不比从前,要是无缘无故逃课,那是需要写一千字保证书的。
陈从说了句“回见”拔腿就跑,刚跑到门口,发觉自己应该捎个人一起跑。
于是脚步一顿,手指抠着门沿,往病房里面探头大喊:“白穷,我们快走啊!”
白穷慢条斯理从兜里摸出来一张印着章的请假条,风度翩翩地笑道:“我感冒,请了假的,”他一字一顿道,“我、跟、你、不、一、样。”
陈从没料到白穷还有这一招,阴沉着脸,骂了句“卧槽”,转身就跑。
这速度之快令人望而生畏甘拜下风。
唯有嘎吱几下扭动的门在风中摇摆。
白穷转头,恰巧瞥见了元柏眼里的笑意,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