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枫‘磨拳搽掌’,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白姨娘对这事儿就更是无所谓了,她跟儿媳和孙子还是不一样的,并非是自幼在京城长大,要说长辈友人,那就更是没有了。
跟她最亲近的不还是儿子一家,儿子在哪儿,哪儿就是她的家。
对交友并没什么兴趣的白姨娘,哪怕在儿子已经成了航海伯之后,也开始有官夫人给她递帖子之后,她也没有迈出那一步去,总觉得是格格不入的两类人,与其去交几个面子情的所谓的友人,还不如在家里头绣绣东西、种种花来的高兴呢。
临行之前,航海伯府还是设了一次宴,不过请的人并不是很多,魏远的朋友,也都是挑了几位极为亲近的。
在这个节骨眼上,魏时并不想着把宴会搞得太过热闹,他为人还算是比较低调的。
为人比较低调的魏时,这几年在京城可是跟低调扯不上半点关系,爵位,还有每三年甚至不到三年就要往上窜一窜的官位,以及与他相交的那些人,都让魏时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茶余饭后的谈话里。
“你这次外放出去也好,可以多些时间沉淀沉淀,同时也不要松懈,为官一任,就要多为百姓做些实事。”沈舟如是说道。
还记得当初他有意收魏时为徒的时候,就有询问魏时的志向,那会儿他这个弟子就说想要做些实事。
为官这几年虽然一直都没闲着,但是不得不说官职升的太快了,让他这个做老师的都有种空中楼阁之感,这次外放出去,既能够让魏时去实现自己最初的理想,也真的是让这个大热灶冷一冷,别招太多人的眼。
“学生会谨记老师的教诲。”魏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些年他也算是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算是不喜欢算术,可这也是无伤大雅的,最起码没有碌碌无为,没有辜负时间,更没有辜负自己年少时的苦读。
只是对老师他还是有些内疚的,一直都未能跟着老人家亲自参与到一项水利工程当中去,甚至在为官之后,他连书本上的理论知识都抽不出时间来跟着老师学习了。
内疚有之,遗憾同样有之。
相比之下,沈涛的致仕生活过得还是不错的,尽管早些年他还遗憾过不是自个儿将魏时收为徒,遗憾这么个算学的好苗子并不是怎么喜欢算学,但是这一点已经被三皇子补足了。
他也是有弟子的人了,而且弟子不光是热爱算学,还能抽出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研究算学。
比起二弟,他这个老师做的应该是后来者居上,没什么遗憾了。
长辈对晚辈多是勉励和提醒,那同辈之间,真就只剩下羡慕和不舍了。
能够出任正四品知府,这样的外放是让人羡慕的,在同一年的进士当中,魏时俨然已经独占鳌头,并且把剩下的人落的很远。
就连之前那些做了东宫属官的人,这会儿也比不得魏时风光,至于等到太子登基之后,可能这情况也不会发生改变,毕竟京城人人都知道,魏时跟太子较好,太子的嫡长子小时候就经常往魏府跑,以至于也跟魏远的儿子成了好友。
此等运气,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就连曹安这个刚出生就赢在起跑线上的男人,日后肯定要承袭祖父的爵位,运气好一点儿是国公,运气不好那也是个侯爵,都比魏时这个正一品伯更高。
可作为皇室之人,他也想跟一国储君成为好友,也想让自己的儿子们跟太子的嫡长子交往。
无论是羡慕,还是不舍,无论是勉励,还是担忧,在这宴席之上,大半儿都在酒里了。
魏时这一日真真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宴会什么时候结束的,到了第二日他自个儿就已经记不得了,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跟众人举杯喝酒上。
脑袋发昏发沉,嘴巴里还特别干,醉酒以后的滋味儿一如既往的难受。
魏远昨儿在父亲喝醉酒以后,也偷偷的喝了几杯,向长辈敬酒,跟友人碰杯,新奇又愉悦,还有点儿忐忑,生怕有人将这事儿告知父亲,可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作为‘好孩子’,他为数不多的受罚经历还在小时候,五岁之后,基本上就没再被罚过,就算有些地方做得不对,爹爹对他也只是言语教育而已,莫说是受罚了,疾言厉色都不曾有。
魏远还真是有那么一点点期待,期待父亲会罚他。
事实上,父亲在家里的权威,要比魏远想象的还要厉害些,从魏时醒过来,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开始,一直到用完午膳,期间至少有七八个人,过来跟他告过状。
元宝、管家、儿子身边的书童铭书、赵嬷嬷、姨娘、还有当日在宴会上伺候的几个下人,以及……夫人,全都亲自跑过来一趟,说的就是魏远在宴会后期喝酒这事儿。
十岁的小男子汉,想要喝杯酒尝尝,倒也算不上是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情,顶多也就是有点小淘气罢了,上辈子跟儿子这么大的时候,他可比儿子淘气多了。
也就是这一辈子,一方面是因为心性,另一方面是因为处境,所以才少了这些童真童趣。
让他稀罕纳闷的是,因为喝酒这么一个小事情,居然有这么多人排着队过来告状。
看来儿子平日里的人缘,也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好,他的人缘儿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差。
这么多人都告状了,魏时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不成,只能在中午头用完迟来的早膳之后,才披上大氅,来到儿子的院子。
进去之后,才知道这小子到现在还没醒呢,比他这个喝的酩酊大醉的父亲,睡的都要多,看来昨儿是没少喝,也怪不得连书童都过来跟他告状。
该不会是个沾杯就醉的体质吧。
推开门,好家伙,房间里乱倒不是很乱,只是在白墙上留下了某人不少大作。
字迹看起来还是有些凌乱的,可凌乱当中又透着一股子的潇洒不羁,关键是这诗作。
难不成醉酒之后真的能通仙?
只有天上的仙人,才会有如此之境界,仿佛高高在上,并不在这俗世之中,又仿佛这位仙人就立在俗世的上空,俯视着民间疾苦,也俯视着民间的欢笑喜乐。
不得不说,魏时内心是震撼的,这种震撼不仅仅是因为这样的诗作,毕竟他也算是饱读诗书的人了,能够明传千古的诗作,都有其独特之处,儿子的通仙醉酒之作,还不至于给他带来如此大的震撼。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这通仙醉酒之作是儿子写的,是只有十岁的儿子,是偷偷喝了酒醉到现在都还没醒的儿子。
震撼之余,魏时是真的释然了。
以往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写不出有灵气的诗篇,是因为自个儿有着上辈子的记忆,是因为上辈子那样的大环境没有办法给予他古汉字的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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