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到看见了整整五辆车的新粮食之后,他就知道这新粮是什么了。
也不知道京城那边是怎么吃的,居然会认为这东西味道不好。
“这粮食可起了名字?”魏时拿了一个放在手里,跟他在后世看见的比起来,这个头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也没有那么圆,反倒是像一根棍条。
不过还是能够认得出来的。
“回大人的话,圣上亲自起的名字,就叫——红果,自从您第一次带着人出海之后,每一次出海的人都会在当地收集种子和植物,而且都在皇庄里试种过,因为红果是产量最高的,比咱们本土的稻子和粟都要厉害。”
除了味道上不怎么样以外,这红果真是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红果’这个名字确实是要比红薯和地瓜好听得多,但可能是心理原因吧,魏时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不那么接地气。
这东西产量确实是高,就是不知道除了外形之外,是不是口感上跟后世的差别也比较大,所以才会让人觉得味道不好。
“这东西都是直接煮了吃吗,还是要把皮儿去了,也磨成粉?”魏时问道。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他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东西,还是‘懵懂’一些为好,不能表现的太过渊博。
“就是直接煮着吃,洗干净放锅里煮就行,不用把皮儿去了,更不用磨成粉,还是比较方便的,但是吃这东西的时候,最好有汤或者水,这东西太干了,很容易会让人噎到。”
“就没旁的吃法了?”
“没了,皇庄里的人也试过将红果磨成粉,或者是跟青菜一样,切成条和片,在锅里头炒,但是根本就不成个儿,而且还特别容易糊锅,只能是煮着吃。”
凡事有利就有弊,人家都已经这么高的产量了,又很能够饱腹,哪儿还用奢求别的什么。
魏时让人拿了几个去锅里头煮煮试试,剩下的还真不能再浪费了,按照这些从皇庄里出来的师傅们的说法,这些个红果都是要种到地里的,培养出秧苗来,这些秧苗就相当于是种子了,把秧苗栽种到地里去,之后才能收获。
这些问题上魏时当然还是听师傅的,别看他上辈子没少吃了红果……红薯,但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还真不清楚。
过红果可不光是能够煮着吃,烤地瓜、红薯干、红薯片,还有老少皆宜的粉条,这可也是红薯做出来的,不过现在改名都叫红果了。
自从把发条玩具苏出来之后,不得不说,作为文科生的魏时有些膨胀了,他虽然有短板在,可是手底下却有那么好的工匠师傅和大厨,有些事情他只要提供一个思路,这些能工巧匠就能够研究出来。
红果在平江府能发挥到的作用,一定会比朝廷预想到的更多。
煮过的长长的红果,扒皮还是挺容易的,不过这东西都是洗干净了的,倒也没必要把皮儿扒了。
总共就四块红果,十几个人分着吃,每个人能分到的还真不多。
跟其他人期待的心情不同,魏时在吃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些怀念,上辈子他也还是挺爱吃红薯的,尤其是在冬日里,学校门口经常有卖烤红薯的推车,大家都要排起长队来。
黄澄澄的红薯最常见,紫薯就要稀罕一些了,他一直到大学的时候,才知道还有紫薯这个品种,价格上要更贵一些,但是要比黄色的更好吃、更甜。
而他现在正吃着的红果,跟他上辈子记忆里的红薯和紫薯就没法比了,口感很是寡淡,不能说没有甜味儿,但是甜味太轻了,几乎是尝不到的。
想到到上辈子,魏时猛然间想起自己还曾经吃过红薯叶,就把这东西放到粥里一块煮着吃,或者弄熟之后再凉拌,总之是能吃的。
这事儿还真得好好问问,红果能够当粮食收起来,这上面的叶子也别浪费嘛,如果能吃的话,这也不失为一道菜。
不过也不能无限度的摘叶子,到时候再让地底下的红果长得不好,那可就是捡芝麻丢西瓜的事情了。
培育秧苗需要的土地并不算多,有一小块儿直接种在了府城的衙门里头,剩下的全都在府城外的庄子上。
这庄子也不是魏时私人提供的,而是归官府所有,这几年平江府能抓住机会的人都过得不错,官府这边腰包也鼓了,连自个儿的庄子都有了。
这算是公家的东西,平时租种给百姓,收成则是作为官衙的福利,这些都是通过巡查御史跟朝廷报备过的。
平江府相比于大靖朝的其他十三个府,还是比较特殊的。
依着魏时现在在平江府的威信,想要推广红果的种植,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就衙门里的边儿的那一小块儿地,红果的秧苗还没被培育出来呢,魏时就已经给不少人推荐过了,而且还都已经推荐出去了。
在红果的秧苗长成之前,平江府能够培育出来的秧苗基本上就已经全部定出去了,这里边儿不是豪门世族,就是富户,并没有家境一般的百姓参与其中。
对于富裕人家而言,胆子要更大一些,选择新粮种尝试的时候,没那么多顾虑,就算是最后没种出什么东西来,人家还有别的地呢,还有别的收入来源呢,这些损失算不上什么,而且也算是积极响应官府的号召了,得大于失。
如果这新粮种种出来的结果,真有魏大人说的那么好,那就更是好事情了。
但是对于家境一般的百姓来说,土地是最为重要的,一年不收,家里就有可能断顿,何苦让这些人冒这样的风险呢。
只要这头一年能够种成功,即便官府不宣传,百姓也会想着种的。
所以这件皇上亲自下了旨的事情上,魏时还真不算忙手忙脚,相反,处理的那叫一个游刃有余。
名声和资历在这时候相当能够派得上用场,魏时刚来平江府的时候,要想办什么事情,必须用利益把各方的人联系到一块去,但是现在就不需要那么费脑筋了,有时候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事儿办了。
当然,他不坑不骗,也没做什么害人的事儿,众人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抵触心理。
如果说,平江府的发展蒸蒸日上,那魏府最大的生意,反倒是迎来了困境。
魏家大半的家底,可以说都是发条玩具的生意赚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光是卖遍了整个大靖朝,而且还曾经卖到外族人那里。
魏时知道这生意是没有办法长长久久做下去的,发条玩具的核心就在于发条,头些年之所以一直没有被人仿制,就是因为发条不太好模仿。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人可以把发条仿制出来了,魏时不知道能够仿制的人懂不懂这其中的原理,但是不管懂不懂,发条玩具都不再是一门独家的生意了。
在有了竞争对手之后,发条玩具也开始进入到了降价阶段,工艺上制作糙一些但是价格较为便宜的发条玩具,开始流入市场。
按理来说,这么多年钱也赚够了,魏家也还有庞的生意呢,就算是放弃卖发条玩具,也不过是丢了一座挖不完的金矿罢了,对于家底已经够厚实的魏家而言,并非是什么特别难以割舍的东西。
但发条玩具卖到今天,已经不再是魏家一家的事情了,光是工坊就开了十处,这时处工坊完全是用来做发条的,而剩下的外壳,全部都把外包出去给了别的工匠。
这条生意线养活了几千名甚至上万的匠人,猛不丁的还真不能撤出来。
魏时不想陪着人家去打价格战,更不想好好的东西压箱底儿,外族人那里倒是可以卖过去一些,价格也足够高,但是数量不能多了,物以稀为贵,一旦发条玩具的数量在外族人那里泛滥了,就没办法卖那个价格了。
魏时索性又把当年的设计图拿出来了,发条生意好的时候,他没怎么想过钟表这事儿,如今也到了这东西派上用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