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太子当时的神色,白忍不住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
宝德不曾见过太子的另面,他眼中的太子是那个有点淡漠、手段高妙却始终温和有礼的美丽青年,是让自己的陛下在伦常和爱恋中纠缠的可人儿,他不能理解白为何几乎无法抑制地流露出恐惧。
宝德笑道:“白公子杞人忧天了,殿下对我们这些下人向来很宽容,殿下责罚你下就过去了,他对你还是会很好的。”
若是有责罚就好了……白在心里叹气。因为林默言闯入并好言相劝,太子敛去了杀意,只让林默言将他带回房间,第二天再见时也只是面无表情,令人看不出心思。这路行来太子虽神色如常,却从不曾和他说过半句话。白很害怕,他以色犯忌,他怕只要太子句话,他就不得不再回到南馆的那种日子……
宝德不知道前因后果,猜不透白的想法。他看白忧心忡忡的样子,便暧昧地笑说:“白公子,还有日就到临澹了,到时白公子可要好好把握啊。太子身边除了云姑娘云太子妃,可是没有半个人,白公子此去前途无量呢!”
白听得愕然,心中只剩苦楚:“没有半个人”,太子肯定是不会“留下”自己了……
玄澈对于白那夜的举动确实很生气,他极度地厌恶唇齿被舌头舔过的感觉,温热过后是湿冷粘腻,似乎还带着唾液的气味,浑身的毛孔都耸立起来。这时候玄澈总是会不期然地想起前世。
可爱的小颜御被个奇怪的男人“亲”过不到两天,就看到那个男人满口是血的倒在废弃工地里,条还腾着热气的舌头落在边。小颜御能容忍那个带有非礼性质的“亲”,却无法接受条舌头单独出现的视觉冲击,尤其是他还能看到舌头在痉挛性地抽动。
颜家的兄弟向来是护短而阴险的,颜川找人剁掉根非礼过自家弟弟的舌头实属很正常,只可惜防风措施没有做好,不小心让弟弟留下了点小小的阴影。
白不是小梅花,小梅花再怎么灵气在玄澈眼中终归是只狐狸,动物之间的行为很简单,喜欢就亲昵,讨厌就疏远,玄澈拭去了唇上的唾液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可对白玄澈却有些难以忍受。有瞬间玄澈真有杀了白或者将白扔回南馆任人凌辱的念头,他自己也对自己突发的激烈情绪感到震惊,还好玄澈不是这样随心所欲的人,他不敢说自己的双手是干净的,却也不会因为自己时好恶而致人于死地。
路行至临澹,玄澈的心境渐渐平复。
要他留下白是不可能的,白的能力不适合自己所组建的任何种势力——除非白想回到南馆以美色换情报。何况父皇不喜欢白,玄澈不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让父皇不高兴——内务府的小金库可禁不起清凉殿里三天换两批物件的折腾。
玄澈还是按照原计划,埋葬了白的过往,将其送入户好人家抚养,至于白日后如何发展,就看白自己的意愿了。
入了宫,玄澈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似乎每个人看到他都是万分高兴的模样。
玄澈可不知道,他离开的这个月里,皇宫里已经快被两人狐闹翻天了。
玄澈意外地在自己房里看到玄沐羽。玄沐羽背对着门,对着墙上的幅字画发呆。玄澈看看那幅画:个人在庭院中对着株竹子发呆,那背影华贵孤寂,又透着某种无奈。这是玄澈几年前兴起时画的玄沐羽,当时看到玄沐羽静静地在庭院中的背影,心弦触动之余就画下了这幅画,事后森耶将其裱了挂起来。玄澈直没觉得有什么,如今看到玄沐羽对着画发呆,却不由猜测玄沐羽看到这卷画会怎样想?
玄沐羽看得出神,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
玄澈轻轻唤了声:“父皇?”
玄沐羽身子震,慢慢回过头来。这短短的个回身却似乎经历了千万的漫长,玄沐羽觉得自己在害怕,怕身后叫自己“父皇”的人不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他,可声音又是那么熟悉,令人迫不及待地要捕捉那份清凉。
熟悉的身影就在那儿,背着光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玄沐羽却知道面前的人如既往地在微笑,流光溢彩的眉目会微微弯起,长长的睫毛或许还在轻轻颤动,令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他就在那儿,清幽淡雅的抹身影,似乎门外射进来的那抹阳光就能将他带走。
“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