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翅膀泛着金属的冷光,两只老树皮一样灰色利爪上,布满层层叠叠的鳞片,上面尖利的指甲长犹如一把把弯曲的匕首,再加上嘴里长着锯齿一般的鸟喙。
这只战禽显然不是善类,而是一种可怕的凶禽。
随着它激烈的挣扎,腹部处一个小碗大小的伤口上鲜血喷溅,身下已经积累了一个大大的血泊,这样的伤口即便以它的体型,也是致命伤。
不过它那旺盛的生命力,显然让它一时间,还无法死去。
陈守义站在二十几米远处,犹犹豫豫的有些不敢靠近。
若是在全盛时,面对一只受伤的凶禽,他自然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但此时他连走路都站大不稳,一身的实力,十不存一,到时候一不小心,阴沟里翻船都说不定。
“要不再等等?也许再过几分钟,它就死了。”陈守义顶着狂风,双眼直愣愣的看着那折腾的声势浩大的战禽,心中暗道。
但等了半分钟后,陈守义就放弃了。
太饿了!
再等个几分钟,战禽会不会咽气,他不知道!但他知道等到那时候,自己就要倒下了。
伤口的愈合速度已经开始变慢,与此同时,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咬了咬牙,手中拖着长剑,身体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一步步向战禽走去,
“小乖乖,别怕,冷静点,我不会伤害你!”陈守义微眯着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战禽顿时挣扎着越发激烈了,它显然认得陈守义就是伤害它的凶手。
它发出尖利的鸣叫,听得陈守义心脏抽紧,耳膜鼓荡。在它两扇翅膀扑闪下,无数的碎石,仿佛子弹般四处溅射,飞沙走石。
不过这种剧烈的挣扎,也加速它的虚弱和死亡,和半分钟前相比,它已大不如前,就只剩下垂死挣扎。
陈守义心中一横,顶着狂风,强忍着伤口的剧痛,奋起全身余力,快步几步,勉强侧身避开对方虚弱的啄击,下一刻,双手握剑,脖子青筋直冒,怒吼一声,对准对方细长的脖子,猛地一挥。
战禽头颈被锋利的刀锋,一剑而断,鲜血喷的满头满脸。
陈守义双脚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好半响,他才缓过神来,他看向地上一大片血泊,他连忙迫不及待的低头渴了几口。
还带着灼热的鲜血,吞入腹中,很快化为一片暖意,转而就变得更加饥饿了。
他吐出几颗碎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向前面那还在不停抽搐的无头鸟尸,眼睛的发绿的迅速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鸟脖子。
这种凶禽的鸟脖虽然细长,但也是相对而言,事实上它都有成人大腿粗细,他找到动脉的位置,凑上去,大口大口把鲜血咽入肚中。
异世界鸟类鲜血那强烈的腥臭味,直刺鼻腔,令人作呕,然而此时此刻陈守义却毫无所觉,反而感觉前所未有的甘甜。
人到真正的饥饿时候,鲜血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树皮,泥土,都能毫不犹豫的吃下。
他喝了几大口鲜血,等体力稍稍恢复。
他就开始撕咬血肉。
血毕竟不顶饿,吃到胃里,一转眼就没了,远不如肉耐饥。
鸟脖的羽毛被他连扯带抓的胡乱拔掉,咬下一块,也不咀嚼,连皮带肉的吞了下去。
几分钟后,整只凶禽的脖子都被它啃的只剩下一根血淋淋的脊椎。
六七斤肉下肚,身体终于传来饱了的信号。
陈守义长呼一口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这时他注意到伤口的刺痒不知不觉中已经消失,他站起身来,伸手撕下身上的已经开始脱落的老痂。
感觉气管肺部还有些堵塞发痒,他用力咳嗽了几声,顿时吐出好几口黑色淤血,鼻子同样也喷出不少。
随着这些堵塞物一去,呼吸立刻顺畅起来。
“这次真是险死还生,下次必须随身带食物在身上了,如果有充足的食物在,自己也不会这么狼狈!”陈守义吐出一口带着血水的唾沫,想起先前吃了那么多血食,隐隐泛起一丝恶心。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几只战禽在天空不停盘旋哀嚎,久久不去,不知是为了他们死去的同伴哀伤,还是为它们的主人。
陈守义收回目光,不敢在这里久待。
先前逃离的蛮人,如今恐怕早已回到市区通风报信了,而他现在重伤刚愈,虽说实力已有一定恢复,但还是比较虚弱,一身实力估计连七成都不剩,再来一次这样的战斗,恐怕真的就要扑街了。
事实上,若是再来一次,陈守义相信狩猎之神教会出动的力量,绝对会比这一次更加可怕,甚至直接雷霆一击。
他加快脚步,迅速往前面的保安室走去。
……
夜色下,一行三人沿着山上的崎岖小路,艰难行走。
为了避开蛮人战禽部队搜索,一行人走出郊区后,陈守义就选择山路前进,山上的树木是最好的掩护,也是通往宁州最近的路。
他走在前面,手中的剑清理两路两边的荆棘和灌木,开辟出一条道路。
“哗啦啦!”
陈雨薇脚底一滑,身体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他身形一动,转身一个迈步,立刻伸手把她拉住:“姐,小心!
再坚持一下,翻过这座山,就安全了。”
陈雨薇呼呼喘气,酥胸起伏:“我没事,刚才踩到一块碎石,滑了一下。”
陈守义注意到大伯母累的已经脸色惨白:“大伯母,要不我背你吧?”
“别,你已经够累了,到时候遇到危险时还要战斗,不要再消耗体力了,我还坚持的住!”大伯母连忙拒绝道。
说着,她咬了咬牙,当先走去。
……
期间陈守义看到战禽好几次从头顶飞过,又盘旋返回,每当这个事情,一行人就躲在大树下,或是杂草蓬中,始终没有被发现。
天色渐渐放亮,山林间各种鸟叫声此起彼伏。
一行人也总算走下山。
山脚下是一个小村庄,村内却一片死寂,空无一人。
看着这一幕,陈守义不惊反喜。
这村庄显然已经被迁移了,再过去不远,估计就是驻军了。
果然,一走出村庄,他就远远看到熟悉的哨所:“加把劲,前面就是军队,到了那里,我们就安全了。”
原本走了一个通宵,已经累的快摇摇欲坠的秦淑芬和陈雨薇,闻言不由精神一震,疲惫似乎都减轻了不少,拖着灌铅的双腿,立刻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