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作为武将,胡奋的选择当然也是倾向于第一种。但同时作为官僚,他又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
“玄思,你的意见呢?”
“嗯,玄威,刚才我仔细想了一下。若是我们撤往金城,那么街亭也好,陇西也罢,是不是全都会丢?”
“然也!”
“嗯,以玄威和两位将军之能,那姜维想要全歼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是街亭丢了,朝廷的大军想要进入陇西,定然会困难得多。这时间一长,陇西和凉州的世家到底会持一个态度,这个就实在难说得很了。需知,这些年来,西蜀的盐路也就罢了,那透瓶香和烧刀子,可是惹得多少世家眼馋?这战事一起,义阳王那边的垄断肯定是没有了。若是蜀贼把这两种酒的销售权拿出来勾连世家?”
听到这里胡奋全身不自然的打了一个冷战:毫无疑问,陇西和凉州的世家们肯定是马上就去跪舔关彝了。而安定胡家不光是盐矿没有了,而且由于分不到酒业的羹,必将无可避免的衰落。
“玄思思虑得极是。还有吗?”
“嗯,还有。诸位,若是我们撤往金城,在与姜维的作战中全军覆没也就罢了。若是我们得以幸存,而朝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通了街亭,收复陇西之后……”
王深这话一出口,不光是胡奋,连文鸯全都都开始发抖了:若真是王深说的那种情况出现了。晋国中央肯定是要在战后追究责任的。按照司马家对自家亲戚爱得毫无道理的尿性。胡奋、胡渊两叔侄估计也就是个降职处理。这出来夷三族当替罪羊的,难道不该是文鸯吗?一个文鸯不够的话,不该是王深吗?
所以,王深的主意早就打定了:哪怕丢掉本方的机动性,也要去守街亭。否则就有灭族之祸!
而为了成功的把胡奋绕进去,王深才不得已说了那么多。
当然,话讲了不少,效果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会儿四个人的意见已经统一了:马上回冀城,收拾粮草,然后北进街亭!
……
另一边,上邽城以北十五里处。
“车骑将军,为何下令全军降低速度?我军此时难道不该急速奔往街亭就地固守吗?”
看着一脸急切的马过,张翼微微一笑:“改之啊,你可是大司马的智囊啊。怎么这么简单的局面就没有看明白?”
“下官……”
“呵呵呵,改之,你说,今日之局。大将军最希望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
“最希望,最怕……嗯,大将军当然最希望胡奋发傻,把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在一点。最怕的就是胡奋听说上邽陷落后就此率领主力远遁,避而不战。如此,我军就始终犹如芒刺在背,无法彻底底定陇西的同时,也无法进入关中支援大司马。”
“所以啊,以胡奋之能,必然看到了街亭的重要性。所以只要街亭不丢,他就会去保街亭。若是我们在他抵达街亭之前就把街亭拿下来了……”
“原来如此。那大将军为何还要兵出冀城?”
“哎,改之今日大失水准啊。改之,令尊之事,是我大汉数十年来极大的遗憾。但今日我大汉之国力远胜昔日,这北伐,是极有可能成功的。所以,改之还是要保持一颗平常心啊。”
“下官惭愧,下官失态了。还请车骑将军继续指教。”
“指教不敢当。嗯,其实也很简单。这第一嘛,大将军当然是要做出一副以为胡奋要率军西撤,拼命也要阻截胡奋西撤路线的姿态来。以此进一步驱赶胡奋去街亭。这第二嘛,哎,大将军离家已经快要四十年了啊。改之,这时候街亭在望,你的心情十分激动。而大将军呢?也不平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