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一行人也出来了,凌祎城正在安排车位,他,欧瓷,小糊糊一辆,凌祎坤,骆天烨,骆佩娟一辆,剩下宋川负责将欧玥送到凌氏旗下的酒店。
骆天烨同情地看了一眼宋川,瞬间就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
三辆车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
凌祎坤那边回了凌家老宅,凌祎城这边驶向蓝山绿庭,而宋川将欧玥送到酒店楼下。
欧玥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下车时,她才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
这让宋川莫名觉得别扭。
像欧玥这样心思毒辣的人也会说谢谢,好神奇,就感觉世界仿佛突然变了天。
宋川目送欧玥进了酒店,然后调转车头。
就在他离开之后,欧玥却从酒店出来了。
她叫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景山小区。”
那里曾是欧家别墅所在地。
师傅干脆地答:“好嘞!”
时隔几年再回西城,欧玥有种恍然如梦的错觉,西城的夜景妖娆多姿,令人迷醉。
在南非,曾几何时她做梦都想回家,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欧玥将脸偏向车窗外贪念地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高楼林立,不知不觉间早已经泪流满面。
出租车师傅吓坏了,赶紧扯了一张纸递给她:“小姑娘,你这是失恋啊?”
欧玥在接过纸巾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碰到师傅的手,她摇了摇头,鼻音浓重:“没有,就是想家。”
“想家啊?”师傅笑了笑:“想家还不简单,多回家陪陪父母就行了。”
欧玥轻轻嗯了一声。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欧玥下来,正准备往里走时她却被小区的保安拦住了。
这两年里保安换了一批又一批,自然不认识她曾是这里的业主,欧玥无论怎么说,人家非不让她进。
这让她想起了欧瓷,每一次欧瓷到这边来都会被冯玉琴百般刁难,不管晴天雨天,欧瓷无一例外地需站在门前等上大半个小时。
那时候她在一旁看着,从来都是幸灾乐祸的样子。
欧玥不知道那时候的欧瓷每次都会想些什么,应该也是会难过的吧?
她没法感同身受,所以也没再坚持等下去,对着保安笑了笑:“小哥,我能抽一支烟吗?”
小保安看她一眼,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递给她:“要不要再借个火?”
欧玥点头:“谢谢小哥。”
保安小哥替她点燃,估计实在看不下去,说了一句:“天太晚了,外面不安全,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来着陌生人的关心,让欧玥的鼻翼又酸涩难忍。
她抹了抹眼角,转身走了。
在小区的另一边围栏旁,她将身体斜依在石墙上,本就单薄的身形在夜色的掩映下更显纤瘦。
她来这里,也并不是非得要进去看看什么,就觉得还是走一个过程吧,毕竟这里曾是她的家。
几天前的夜里,她收到来自欧瓷手机的一条短信,短信上就只有一串数字。
想了想,她还是颤抖着手拨打了上面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欧玥嗓子发紧:“喂。”
里面传来冯玉琴的声音:“你谁啊?”
那一刻,欧玥终于控制不住情绪小声地哭出来:“妈,我是玥儿啊。”
结果冯玉琴愣了愣,说了一句:“你打错了。”
当晚,欧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到天明,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接到冯玉琴打来的电话。
冯玉琴解释,说昨天欧玥给她打电话时身边有人,说话不方便。
欧玥问她,是不是再婚了。
冯玉琴也没隐瞒,她的确是再婚了,在欧家养尊处优习惯了,如今离开欧博远她该怎么活?
冯玉琴再嫁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小煤窑老板,酗酒,喜欢打女人,并且成天疑神疑鬼。
所以冯玉琴还说,如果欧玥这边过得好,以后就不要再给她打电话了,免得让她为难。
欧玥轻笑,她过得好?
她是艾滋病患者,她在每个夜晚都会蜷缩在墙角不停地咳嗽,她浑身的皮肤没有一处完好,她伤痕累累,竟然叫过得很好?
但是,她在最后还是对冯玉琴说到:“冯玉琴,我祝你幸福。”
欧玥那天在挂断电话之后愣了很久,就像现在,她只是愣愣地看着树荫下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心思完全放空。
没有期盼,没有希冀,更没有绝望。
她早已经一无所有,什么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