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冷不丁听到李岸柏的名字,祁以南不过惊讶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反应了,态度早已不是之前略带同情的维护,可以说是比对陌生人还要漠然。
现在他更在意的是楼羽笙是如何知道的。
楼羽笙点头揶揄道:“看来祁董身上还有剩余价值没有被榨干净啊~”
一提起李岸柏这只白眼狼的行为,祁以南就打心坎里不能理解。
“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他小时候的学费都是我资助的,这些年他们家搬走了,我母亲还仍然念着他们家的难处,时不时地打些钱过去。甚至他最近突然来找我吃饭、求我帮忙,我都想办法推了别人的约去……”
“哦,‘别人’?”楼羽笙抱臂靠在门边,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
祁以南说到一半才发现楼羽笙挑眉看自己的表情有点微妙,他突然反应过来,他爽的约竟然全都是楼sir的——保瑞大厦的晚餐、danielchow的拍卖晚会,如果再加上再早些时候他第一次去自己办公室堵人那次,那就已经因为李岸柏爽了楼羽笙三次约了。
……祁以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修罗场。
“咳,我的意思是,忍痛推了‘自己人’的约。”祁以南反常地想也没想就做出了让步,虽然那个时候他和楼羽笙没有变成现在的关系,但是他不想让楼羽笙误会些什么。
但是没想到,楼羽笙看都没看他,反而捣鼓着手机,打开了一个……订餐软件?
“你这是做什么?”
楼羽笙把下单页面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我看我被放的鸽子都可以搭个窝了,不点一份炖鸽子汤岂不是可惜嘛。”
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幼稚却又好像还挺占理的行为,祁以南顿时失笑出声:“好好,你吃多少顿都可以。既然工资卡都给我了,那我的信用卡你随便刷。”
“唔,原来被资本家土豪包养是这种感觉啊……”楼羽笙摸着下巴,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也有了可以“吃软饭”的待遇。
两人正亲密地说着话,突然楼羽笙的手机弹出来了一条推送,祁以南看见那条推送,想也没想就伸手点了一下,切换到的页面令他瞳孔骤然缩紧。
楼羽笙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你……一直在监视我的手机?”祁以南聪明得很,一看就明白了,“我之前就怀疑过,当时你为什么这么准确的知道我在jackpot,后来又为什么对我去防暴局的行程似乎一清二楚。原来是因为你在我手机上装了定位的东西?”
楼羽笙并没有特别隐藏这件事,知道他迟早会猜出来:“彼此彼此,崔迩的哥哥,许历的事情上你似乎也没有和我坦诚吧。”
“果然我们两个注定是无法坦诚彼此的么?”祁以南扯了扯嘴角,但手还是撑在门上,“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
黑色的手机在楼羽笙手指间转动着,他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还记得我在医院门口碰到你那次吗?我故意把你手机撞掉,然后……”他手指灵活地接住抛到半空中的手机,两只手同时做出了“挂断通话”的动作。窃听和跟踪的“小虫子”便是那时候巧妙地在谈话的掩饰下安了上去。
目的,自然是为了获得祁以南犯罪的证据,彻底击败这个难缠的死对头。
两个人都对这个目的心知肚明,但是谁都没有挑明了说出口,仿佛默契地知道一旦挑明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改变。
楼羽笙烦躁地扒了把头发,率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管怎样,我只知道我的所有决定都不曾后悔过,包括在游轮的那天。这件事情,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向你坦诚。”
多说无益,楼羽笙骤然欺身上前,吻住了祁以南的嘴唇。
——好吧,也许用“撕咬”来形容会更加贴切。
矛盾的立场、过往的分歧、不信任的鸿沟、默契惊人的合作、一起经历的重重意外、叩开心门的异国之旅,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原本势不两立的死对头现在好像两只狂野的猛兽,互相纠缠,急促难耐的呼吸声融合在一起,宛如高亢的乐曲,许久才转为徐徐和缓的尾声。
祁以南的呼吸仍然有些不稳,但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看上去心情并不差:“嗯,我感受到楼sir这方面的坦诚了。”他看了看楼羽笙的手机,似乎已经不再介怀,“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样一来,楼羽笙是怎么发现李岸柏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也得到了解释。
楼羽笙刚刚想要再次凑上去,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
一向对公务对任务都视如生命的楼sir史无前例地露出了“好烦”的表情。
但是接完电话之后,他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楼sir,脸上表情十分严肃。
“有个坏消息,许历死了,基本确定是他弟弟崔迩杀的;还有个好消息,崔迩没有逃跑。”
祁以南虽然对自己在黑暗骑士里的内线一下子损失了两个十分地失望,但是他还是敏锐地感觉楼羽笙话里有话:“你是不是还想说什么?”
楼羽笙点了点头:“没错,我有种预感,我需要去崔迩那里看一看。”
*
当行动组的小猴带人破门而入的时候,崔迩正在家里看着杂志,一点也没有杀人凶手企图逃离现场的焦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