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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以南看着屈主任独自坐在椅子上混沌癫狂的样子,不禁有些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有问题的?”
“其实一开始我就有点怀疑了,不管怎么看,他都像是故意想要把我送进‘恶窟’里,最好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他会不会和宁莱、或者是楼家的绑架案有关。但是他藏得太深,就算是老鹰竟然也不了解屈主任是不是曾经和宁莱有过接触。最后确定他有问题还是因为他唆使之前你把我绑起来的事情,当阿莱故意把绑架案的细节说了一半就消失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他是不想在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和屈主任当面对峙。而他的态度也基本证明了,屈主任才是绑架案的真凶。”
“什么?是他?可是那份秘密档案里不是写的绑架犯是宁莱吗?”祁以南与屈主任认识已经有几年了,还曾经合作过,突然听到楼羽笙这么说不由得毛骨悚然。
楼羽笙显然早已经和老鹰了解了不少宁莱有关的往事,虽然二十年前发生在这具身体上的案件自己并没有亲历,但是口述出来依然情绪很不好:“宁莱之前就已经绑架过她的继母和几个往她爸身边死命凑的女人,但是老鹰在宁莱死后通过蛛丝马迹推测出……宁莱应该还有一个帮凶,他们是纯利益关系,身为女人的宁莱毕竟没有力气,她只负责诱骗绑架,但是‘给点颜色看看’这种事却是由另一个人完成的。可以说,他们是一对犯罪拍档。直到——宁莱有些厌倦了这种事,想要洗手不干了。屈珅,也就是屈主任,却不能接受。”
听到这里,祁以南也马上反应过来了:“他提了个条件,让宁莱做最后一次……也就是说,宁莱要想和他一拍两散不被反水必须要按照他说的来做。”
楼羽笙赞赏地点头:“没错,而这个交换条件就是绑架楼家的私生子——最好是弄废的那种,不过成功做了一切的宁莱没想到,屈珅还是反水了,宁莱不是在逃亡的时候‘意外身亡’的,而是被他杀死了。他没想到当年他杀人的那一幕被绑架来的小孩看到了,小孩没有被绑架刺激到,而是因为宁莱的死情绪崩塌分裂出来了阿莱……这才是当年人格分裂的源头。”
说完,楼羽笙耸了耸肩:“说起来,我还真是个外来者。”
虽然已经大概猜到了,但是祁以南听到他这么说还是沉默了片刻:“但是我只认识你。即使这样的话听起来很自私,我也要说,我不想再看到你主动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另一个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像那样痛苦了……”
祁以南的话就像是唤起了楼羽笙的记忆,正如祁以南说的,那很痛苦……一想到之前那种一瞬间被“另一个人”挤下去的感觉就心有余悸,他不是不知道阿莱的存在,但是在清醒的时候毫无预兆地被夺去身体的控制权,这种感受在哪个世界都从没有经受过,就连回想都让他脸色变得很难看。
他突然有点明白自己在身为楼sir的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反感黑心小白花李岸柏了,没有人会喜欢身体里“住了”另外一个人,当时他已经隐约推测出来李岸柏可能根本不是原装货,而是个依靠着魅力系统“鸠占鹊巢”的外来者,没人知道真正的那个少年的意识去哪里了,这种情况只要稍微带入一下就会让人感到厌恶。
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祁以南似乎能从楼羽笙的眼睛中看到那份不安的情绪波动,他试探性地握住他的手,指尖虚搭在那对电子镣铐上。
正当楼羽笙以为他要电自己一下的时候,祁以南突然凑近他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比你更加担心。”
见楼羽笙挑眉看自己,祁以南又朝他靠近了几分:“这些其实都是你早就策划好了的吧……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根本是故意让阿莱出来,目的就是得知当时的真相、甚至让他和当时的重要人物当面对质吗?”富有磁性韵律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的声音温柔极了,连耳骨好像也跟着产生共振。这一瞬间,祁以南就像是最顶尖的催眠师,或者说,他自己就是那催人失魂的引子。
楼羽笙知道以这家伙的能力迟早会发现自己的盘算,但令他惊讶的是,祁以南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没有被欺骗隐瞒后的震怒。他知道,祁以南必然还是生气的,但此时在自己面前他流露出的却只有一丝无奈。
不过戏多如楼羽笙却只是捂心口倒吸了一口气:“你都猜到了还故意把我绑成那个束手束脚的样子,噫……难不成是想趁机打击报复,把我绑了再对我、对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着他双手护在胸前,一脸自己这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差点险遭蹂.躏.侮.辱的控诉表情。
“k056,作为特殊病患,说这种话来动摇人心、还企图暗示挑逗勾引院长,你这样做可是要上电击椅治疗脑子的。”祁以南挑了挑眉,显然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楼羽笙的表情更加惊恐了:“你竟然不止捆绑play,还想对我玩电击play,我真是有眼无珠、一片丹心错付,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祁以南眼角有些抽搐,这种话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楼羽笙刚进恶窟时的话都被孽力反馈了一般。
“没事,你有兴趣下次可以把你绑到满意为止。惩戒室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随、时、欢、迎。”
他的调侃让楼羽笙有点被现场抓包的尴尬,下意识摸了摸鼻子:“咳咳,其实我还没说完,事实上捋清屈珅当年做的很多事情很不容易,好些关键性的证据应该感谢阿莱。他在屈珅陷入催眠幻觉之后,真的让我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