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禾想了想:“你不是请我吃饭了吗?”
薛峤舒展眉头,轻笑道:“不算,那是额外奖励。”
毕禾茫然地摇了摇头。
薛峤往远处看了看,缓缓道:“我记得,我的节目结束之后我对你说过一句:‘你看,我唱得也不怎么样,所以你不要害怕,这一点也不难’。”
“啊……”毕禾点点头,回忆道,“这倒是记得,等我也下台了你还说我表现比你好呢,你这争眼说瞎话的功力比我现在还厉害,我可是一棵树啊朋友!”
薛峤反驳道:“一颗不会跑调的树。”
毕禾道:“不要老是自曝其短啊男神。”
“我没有骗你。”薛峤笑道,“结果我们不是都知道吗?实在是不怎么好听。”
“其实也还行啦。”毕禾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反正全场你最帅。”
薛峤抓过他拍着自己的手:“结束之后你对我说过,以后我一定会唱得更好听。那之后其实……我就一直在学那首歌,想着有一天能唱得不错的话,就唱给你听。”
毕禾愣了愣。
“没有想到会晚了这么多年,不过……”薛峤低头看他,笑着问,“要不要听?”
毕禾曾经演过一棵树。
对于那个清瘦的黑发少年来说,那是学生时代唯一一次登上舞台,即使只是许多人都看不上眼的一棵树,也让他紧张得全身发抖。
那时候还没有“社交恐惧症”这么时髦的词,旁人看到的只是内向到孤僻的毕禾连一棵树也不愿意演。
为了躲避一年后仍然锲而不舍的文艺委员,薛峤原本小小地撒了谎,企图以家里有事为理由在迎新晚会那天回家躲避上台——并不觉得自己十分帅的薛峤同学对于还要在全校面前跑调第二次这件事十分抗拒。
但看着忐忑不安的毕禾,他在某一天两人从书店里出来时笑着鼓励对方:“我在后台给你加油,怎么样?”
唯一的朋友及暗恋对象——后者是多年后的毕禾补充的——给予了无穷的勇气,当年的毕禾终于鼓起勇气以一棵树的形态踏上了舞台。
如此一来,薛峤也没有机会拒绝文艺委员了。
毕禾上台之前,还穿着演出服的薛峤将他拉到后台外的走廊上,苦着脸让他回忆自己刚才的表演,然后问:“所以演一棵树并不太难,对不对?”
其实他们哪里一样,就算薛峤唱歌并不那么好听,依然有台下许多的女孩子为了他尖叫,依然有许多的人喜欢他,而毕禾却只是一颗充当背景的树,一个哪怕只是演一棵树都害怕得不行的、没用的人。
但薛峤却一直给他鼓励,演出结束后为他鼓掌,还以一顿晚饭做了奖励,好像他的确是那么地好。
多年以后在同样的地方,那个在少年时代唯一给过毕禾鼓励的人,凑在他耳边唱着一首为了唱给他听而苦练了许久的歌。
他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却只为了你唱一首歌。
原来薛峤唱这首歌,也可以很好听。
毕禾想起以前看《老友公寓》,薛峤玩游戏输了认罚,在喝酒和唱歌里,他毫不犹豫地选了喝酒,他说他不会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