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写份行程报告给我。”秦栎然抬起头道, “明早别迟到。”
“哦。”秋秋原本吃饱饭满足的神情立刻被忧愁取代了,见秦栎然还吃着饭, 又问, “秦哥,我等你一起走?”
“不用了。”秦栎然淡淡道,“我还有事和阿峤说。”
秋秋于是愁眉苦脸地走了。
秦栎然这天比往常更沉默, 吃东西时仍然是慢条斯理的, 等到薛峤放下碗筷, 他才开口说了一些工作安排。一件件事无巨细地嘱咐好了,他才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时间, 随口问道:“你朋友还没回来?”
薛峤道:“他说有些事处理。”
见他神色如常, 秦栎然隔着镜片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又问:“他还要借住多久?”
“怎么了?”薛峤低头收拾着吃完的外卖盒子。
秦栎然沉声道:“作为经纪人, 我不赞同你和别人同住太久,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方便。”
薛峤整理好东西放到门口,又回身进厨房洗了手,做完这一切才一边擦手一边道:“我知道你担心,但在小禾开口之前,我不会让他离开。”
秦栎然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薛峤却没有立刻回答。秦栎然刚才的问题出口太快,很快又反应过来,他看了看薛峤,面上是与平时无二的严肃:“据我所知,你和这个高中同学很多年没有联系过了,你是公众人物,对任何人都不能放松警惕。”
薛峤没说话,秦栎然眉头一皱:“阿峤,你太好心了。”
薛峤却突然笑了。
秦栎然微微一愣,见薛峤靠在吧台上,脸上挂着他并看不太懂的笑意。许久才听薛峤道:“栎然,你了解我,也该知道我并不总是这样。”
这一次轮到秦栎然不说话了,薛峤安抚道:“我说过的,不用担心。”
他神色平常,语气里却有让人无法反驳的味道,实际上他的确是这样的人,话说得很少,很多时候又比任何人都可靠。
秦栎然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放在一旁的包,那里装着毕禾的资料,他张了张口,到嘴边的话却变了:“那么我不得不问你,他只是你的一个高中同学?”
说这句话时他转头对上了薛峤的视线,他是他的经纪人,即使是这样一个略有些咄咄逼人的问题,也可以解释成为职责所在。
薛峤也明显并不在乎他突然的问法,反倒是笑了笑,那笑意还有一些柔和。秦栎然看见他视线往这边看来,转头一看,觉得他是在看着餐桌上小熊猫样子的小夜灯。
薛峤没有直接回答,唇边带着笑意,整个人有一种同老朋友聊天的闲适,眼神又有了一丝进入回忆的悠远:“你知道吗?小禾第一次开口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的心情大概和……当年拿到新人奖时如出一辙。”
“你是想告诉我。”秦栎然声音冷淡,“他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他想问你知道他现在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你拿一个什么人作为重要的人吗?但他看了看薛峤,却头一次觉得有些话说不出来。
薛峤的神色太宁静了,有那么一瞬间,秦栎然几乎可以说是不忍心的。
“对我来说重要的人太多了。”薛峤依然带着淡淡的笑意,“至于小禾……”
说到这里他却顿住了,面上的笑加深了一些。
这一刻,秦栎然心里几乎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