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朵冻得有些红了,小屋的门嘎吱一声打开,女人缓缓迈步走了出来。
毕禾回过头,见到她身后站在门口的蕊姐时愣了愣。
她神情平静,眼睛却红着,嘴唇和肩都在微微颤抖。
蕊姐只是看了他一眼,转头声音有些沙哑地问女人:“你说话算话?”
女人面上仍然带着笑意,眼神却与来时有了些不同,她俯身给了蕊姐一个拥抱,轻声道:“我不会骗你的,你振作点,明天我就来接你。”
蕊姐微微点了点头。
女人又对毕禾笑笑,转身要走了,又似想起什么来,对毕禾道:“你是好样的,有缘再见。”
毕禾下意识地点点头,看着女人一步步走远,和楼道那头等着的男人牵着手走了。
年久失修的楼道灯闪烁了几下,蕊姐猛地顺着门框跌落在地。
毕禾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她,被她一把抓住了胳膊。
她神情有些茫然,毕禾看着她,心里却突地动了一下。
她的眼底,渐渐有了一丝细微的光。
毕禾难得睡了这几天最安稳的一觉,虽然其实也并没有太久,他很早就醒了,蕊姐还睡着,微微蜷着四肢,像个小孩子。
毕禾英去了学校,早起摆摊的都出发了,女人带走蕊姐的车早已不见了踪影。
网管蹲在门口吃泡面,毕禾站在马路这边冲他招招手,让过一辆飞驰而过的大货车,走了过去。
“蕊姐走了?”网管咕噜着面问。
毕禾把棒棒糖咬得稀巴碎,糖棒拿出来扔掉:“嗯。”
网管喝光面汤,也跟着他一起惆怅。
两个人对着大马路牙子发呆。
昨晚那个女人走后,蕊姐给毕禾看了一段视频。
那是一部型号过时、机身却还很新的手机,似乎除了存放那段视频之外再无用处。
视频里秦宽的脸比去世前健康一些,却也只是一些。
他靠坐在床头,像是打开摄像头之后又不知说什么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烟,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勾起唇角笑了笑,将烟按进床头的烟灰缸里。
“媳妇儿。”他沙哑地开口,透出手机的声音有些失真,“我再也不抽烟了。”
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隐隐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被录了进来,甚至还有隔壁邻居养的猫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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